大历年正月,昭义节度使、相州刺史薛嵩病危。临终前,召自己年仅十二岁的儿子薛平到近前,交代道:“为父曾失身为贼,得到了改正的机会,又惑于权势,而与朱滔、李正己、梁崇义等人为伍,碌碌一生。吾儿切不可效法。”
薛平泣道:“父亲放心,孩儿谨记在心。”
薛嵩轻叹一声,道:“我死之后,手下诸将必奉你为昭义节度使,你千万别接受。我知你年幼恐难以拒绝,不如在接受后,转送于你的叔父薛崿。他求之不得,乐意接受。”
“是。”薛平虽年幼,却知道自己所处地方的微妙,“父亲是为孩儿好。昭义节度使一侧是河东、朔方朝廷大军,另一侧是青淄、幽州这些割据势力,处在夹缝之中。孩儿年幼,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薛嵩闻言一喜,临终时发现自己的儿子果然有出息。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老父亲安慰的事了。
“孩子你护送我的棺木回归故里,然后带着我的信,去见杨铣。以后你在他的麾下听用,早晚接受他的教导,定会受益匪浅。”
薛嵩说完,带着对人世无限的怀念,永远的闭上眼睛。
“父亲!”
薛嵩病故之后,昭义军上下披麻戴孝,为薛嵩举丧。
昭义军兵马使裴志清等将领,在薛嵩灵位前,向哭灵的薛平跪拜,奉薛平为昭义节度使。
薛平此时只有十二岁,昭义军奉这样的幼主,才可以光明正大的攫取自己的利益。
“诸位厚爱,平受之有愧。”薛平一面悲伤的说道,“既如此,我暂且领节度使之职,等朝廷敕书再说。”
诸将对着薛平躬身行礼,山呼节度使千秋。
夜晚,薛平和叔父薛崿在灵柩前守灵。
“叔父,诸将推举侄儿为昭义节度使,侄儿年轻识浅,难以胜任。”薛平从袖袍里取出印信,“请叔父勉为其难,担任节度使吧。”
薛崿心头一震,想要得到又担心是薛平的借此试探,遂假意推辞道:“诸将都奉你为节度使,我怎么好夺人之美。请贤侄放心,我一定忠心侍奉你担任节度使。”
薛平摇头,再次恳请道:“侄儿绝非虚言,这是父亲生前的遗嘱。他料定诸将会奉我为主,再借着薛家的名义,行不法之事。故叫我得到印信后,转给叔父担任。”
薛崿侧目廊下并无刀斧手,又看薛平态度诚恳,已信了几分。但还是不敢接受,又道:“话虽如此,有我和族人在,绝对不会让宵小得逞。”
“叔父怎么忘了,侄儿理应守孝三年。若朝廷看侄儿年幼,于是名正言顺的夺爵,事情一样很糟糕。”
薛平这番话,说到薛崿的心坎里。
薛崿犹豫再三,遂表示接受。
此后,薛平以发
丧为名,连夜护送父亲的灵柩逃离相州,回到故乡绛州。暂时待在绛州,静观其变。
变故由此产生。
薛崿此人刻薄寡情,不善治军。兵马使裴志清等人不服薛崿,拒不奉薛崿为节度使。
正月初六日,朝廷正式下诏以薛崿为昭义节度使留后,统帅相州、卫州、贝州、邢州、磁州和洺州事务。
薛崿得到正式任命,志得意满,酒后狂言要惩治那些反对他的人。
裴志清暗中召集不满薛崿的将领们,商议道:“薛崿素来薄情寡义,非侍奉之主。我们不如迎成德节度使李宝臣统领我们,这样可以得到荣华富贵。”
有将领道:“既如此,不如就拥立裴公为节度使,不必借助外力。李宝臣野心奇大,我等在他手下,日子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裴志清担心昭义军靠近河东,容易遭到朝廷的讨伐,执意不肯。
并道:“依我看还是投靠李宝臣为上策,若是拥立我为节度使,遭到朝廷讨伐,就划不来。李宝臣实力强劲,朝廷不敢轻易讨伐。”
诸将见裴志清态度坚决,于是同意了裴志清的建议。
当晚,裴志清趁着薛崿酒醉,派侍女盗取兵符,调走了薛崿的兵马。
次日发兵攻打节度使府,薛崿慌张之下,钻后院的狗洞,侥幸逃走。一直逃到洺州,才停下脚步。
裴志清据城,遣使者迎李宝臣来相州。李宝臣似乎是早就等好,立刻出兵攻占了邢州、洺州,顺利进入相州。
薛崿从洺州逃往河东,上表乞求还朝。
原来李宝臣早在薛嵩病重之时,就暗中结好裴志清,使其为外援。等到合适的时机窃取昭义军,壮大自身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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