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狄联系隋唐和水千涣一起商议如何帮助陌流觞。却因水千涣的保证心中稍安,恰巧又有毗沙修士通灵相告,皇甫烨受伤,便回了毗沙。
再后来就是峮山一役,听闻陌流觞以一己之力大战仙门百家三千精英,后被鎏凰令反噬,肉身化为齑粉。
皇甫狄更本就不信,人家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干年。就冲陌流觞那么阴险,怎么可能死呢?
后来他去找水千涣,却吃了闭门羹。
再后来,世间生灵数载轮回,还是没有那不变的容颜。
一朝醉生梦死,一朝芳华落尽。那样漫长的时光,却没有冲淡心底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后悔、绝望,一次又一次的招魂问灵,偷学禁术,甚至大闹鬼界,只为找一人一魂。
又是一次生辰,溽暑,朔月。皇甫狄坐在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敬亭中独饮。手中把玩着陌流觞送他的陶笛,被路过的皇甫烨斥责自甘堕落,无药可救。
等骂够了,皇甫狄道:“父亲,你也觉得修炼禁术之人就是邪魔歪道吗?”
皇甫烨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阿狄,虽然邪术的好坏自古以来都和所用之人的心性有关,可是此道竟然被列为禁术,自有一定的道理。此道习之越久越会有损修炼之人的心性,我知道你和流觞自幼相识,我也是看着那孩子长大,他的脾性我自然明白,可是旁人呢?天下苍生呢?他们也了解他的为人吗?阿狄,听爹的话,不要再折腾了,难道你想有一天和流觞一样?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可是你就不能为爹想想吗?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听爹的,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想想陌无欢是什么人,上古神魔大战紫极天雷都未能劈化的神魔之身,若是他都救不了他儿子,你就算是耗尽毕生修为也无济于事的,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好好修行,提高自己修为。避免下次在你在意之人出事之前,再有二次这样的事发生。”
沉默半响,皇甫狄沉声道:“爹,他,……他不是一个人啊,他也有陌老爹,有那么多喜化他的人,还有我,还有……”水千涣。
“对不起,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失望了”
皇甫烨看到皇甫狄难得听进去,无声的拍了拍对方肩膀,松了一口气,心一宽,就看到了面前石桌上了躺着七七八八酒坛,真是刚下心头,又上眉头,皱着眉头,正欲开口再教育一番,于是看向皇甫狄,只是还未开口就被对方手上那核桃大小的白色陶笛吸引的全部注意力。
皇甫烨:“阿狄,你把你手中的陶笛给爹看看?”
不情不愿,半响,在皇甫烨那望眼欲穿,恨不得从他手中抢眼光下,递了过去。当然,要不是作为一名父亲的身份的骄矜,皇甫狄相信对方一定不会跟他客气,直接动手。有时皇甫狄都在想,陌流觞才是他爹亲生的吧?就像此刻,看到好东西时那色眯眯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皇甫狄抚眉无语道:“爹,这是我成年生辰时流觞送我的生辰礼物,你能不能不要用那么猥琐的眼神看我的东西,快还给我。”
皇甫烨:“什么?你说这是流觞送你的?”难得没有在意说“猥琐”二字。
“哎呀,骗你干嘛!,不会吧爹,哎,你别走啊,你倒是先把陶笛还给我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念想了。”
皇甫狄追在皇甫烨身后,一边紧跟,一边哇哇大叫,丝毫没有平日的冷傲自持。
终于在毗沙府后山山顶追上了皇甫烨,气喘吁吁,皇甫烨双手撑着膝盖,对皇甫烨道:“莫名其妙,大晚上的跑这干嘛?哎呀,重点把陶笛还我。”
等皇甫狄气喘匀了,皇甫烨才沉声道:“阿狄,你可给别人在朔月看过这枚陶笛?”
听到皇甫烨严肃的语气,皇甫狄先是一愣,再是一恼,讥讽道:“爹,虽然这是流觞给我的,可是这上又没有写姓甚名谁?看到还还能以为我也是邪魔歪道,杀了我不成?”
皇甫烨:“不止,你可知就这东西,如果被别人知道了,我们皇甫家上上下下三千口都有可能会被列为邪士,到时候下场如何?我们就是第二个祁山阳氏。”
皇甫狄:“……”
心跳加速,半响,皇甫狄艰涩的开口道:“爹,有这么严重吗?”
叹气一声,皇甫烨轻声道:“阿狄,你也看到了,自百仙阁成立以来,对修炼邪术之士的处置,一经发现,就是除之后快,死后为防有变,还要挫骨扬灰。甚者为防复仇,斩草除根,株连九族。”
皇甫狄不解的摇头,道:“这和这枚陶笛有何干系?”
“阿狄,这不是一般的陶笛,是骨魂笛。
是聚九十九位生魂刚刚离窍的修为高深的能人异士的一根主肋骨和制笛的一根主肋骨的骨灰拌在一起,再加入灵气充沛的紫砂锻造而成的,制笛之人的肉身需是天生的魔物或者神魔之体。奏之能驱使六界所有至阴至邪之物,是所有傀儡师拼了命都趋之若鹜的存在。”
皇甫狄:“……”
“我们都知道,修炼邪术之人自身的天赋都是不高,才会投机取巧,贪图捷径私底下修习,所以修为并不高。可是这世间,所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往往修邪术的怨气和途径就比修正道的多,就以魔族和人族来比,同是万物生灵,可是一般的魔族一出生体内就自带暗黑灵力,而人族就算是世家子弟在龆龄之前基本感受不到灵气。”
皇甫狄低声道:“就像我一样,天资差得就像刚种娘胎里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十岁才感知道灵气。”
皇甫烨:“……”,你让你老爹我情何以堪?
咳了一声,皇甫烨继续道:“自古还有句话邪不胜正,既然修习邪术还是无法肆无忌惮,于便有了傀儡,低阶的傀儡一般只要发现就被损毁,于是便有了尸傀,更甚者活尸傀,可是一般傀儡都只会听傀儡师的命令行事,可是骨魂笛可以操控任何傀儡,使任何傀儡师被自己造傀儡反噬而亡。六界拥有神魔之体的除了陌无欢和陌流觞再无他人。如果拿他之人恰巧是他两,除了人界傀儡,六界所有邪物都能任他调遣。”
皇甫狄:“……,这么牛掰?”
“废话,要不然当年峮山围猎之事就不会发生。你真以为以仙门百家真的怕陌家会是第二个阳氏?哼,就算是,以百仙阁为首的仙门百家会将其放在眼里?灭了便是。”
皇甫狄:“……”
他想大喊,“就为了一个可能行发生的事情,屠了混元三千教众,还有无数无辜者的性命。还有……”还有那个永远不会嘲笑、轻视,把他当成好朋友,更是信任到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陌流觞。
那个人,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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