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小菊的脸突然已经绷紧,幸而这老头已经突然转变了话题:“你们来这里,是不是为了找我那小舅子。”
马脸汉子潘驴赶忙道:“不错,不错。”
老头紧盯着潘驴的马脸,又看了看立在一旁的邓小闲,开口道:“是你们两个带他们来的?”
潘驴脸上已有冷汗渗出:“是。”
老头眯缝眼睛,点点头道:“你们现在可以进去了。”
上官小菊皱着眉头:“进去哪里?”
老头伸手指着一旁的小门:“你们既然是来找我那小舅子的,那么现在就可以进到里边去。”
玉姒玥道:“竹叶三不是不在这里?”
老头道:“他只是不在店里,并不是不在这里。”
上官小菊道:“哦?”
老头道:“要知道他可是个远近闻名的大赌鬼,一个赌鬼一旦上了赌桌,莫说是酒馆老板,就是皇帝老子也可以不做。”
上官小菊道:“他还在赌?”
老头道:“他已经连赌了一夜。”
上官小菊道:“那我们现在进去?”
老头道:“是。”
上官小菊道:“可是我听说一个赌鬼赌钱的时候,你就是杀光他全家他也不会理你一下的。”
老头的神色突然变得复杂:“别人进去自然是不行的,但你却绝对可以进去。”
上官小菊微微一怔:“这是为何?”
老头道:“因为你是上官小菊,这个理由就已足够。”
后面的一间屋子里堆满了酒缸和酒坛,仅剩下一条窄窄的过道任人通行。
穿过这条窄窄的过道,又是一道小门,推开小门之后却在一瞬间变得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宽大的屋子,虽也是黄土夯实筑成,但却用了雪白石灰粉刷,又用了青砖进行加固和装饰。
宽大的屋子里铺着一张同样很宽大的羊绒地毯,四个人正围坐在这舒适柔软的羊绒地毯上。围坐在一张平整的赌桌前。
旁边一口大锅,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里面的人正在摇骰宝。
坐庄的是一个面有病容的中年男子,一手握着雪白的丝帕,另一手则在用力的摇晃着骰盅。
旁边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正坐在他的旁边静静的抚琴。
琴声悠扬。
对坐的两个人正紧紧的盯着这男子手中的骰盅。
坐在左边的是个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右手上带着一个硕大的白玉扳指。左手则紧握着一摞青绿的翠玉筹码。
他的脸上充满了疲倦,双眼也已经布满了血丝,但却依旧紧紧的盯着不住摇晃的骰子。
骰子在旋转几圈后终于停下,露出了上面的点数:
四五六,十五点,大!
一摞青绿的筹码正摆在桌面上,赫然正是他刚刚下注的“大”。
其他二人便很大方的把输掉的筹码都推到他的面前。
赢钱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这男子的眉头却比刚刚皱的更紧,脸色也比刚刚变得更加苍白。
如果赢钱都不能让一个赌客感到高兴,那还有什么才能让他感到高兴?
坐在对面的老者轻捻着唇边的胡须,微笑着道:“恭喜。”
但这男子的脸却已经白的比那坐庄的病汉还要白。冷汗也已经从他的额头渗了出来。
坐庄的男子看着他的脸,轻咳两声,道:“你赢了?”
那男子点头:“是。”
坐庄的男子笑着道:“赢了是不是要拿筹码。”
那男子终于伸出手,拢过了桌上的筹码:“是。”
坐庄的男子道:“赢钱是件高兴的事,所以你应该笑一笑。”
于是那男子便真的笑了。
――但这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坐庄的男子抬起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上官小菊和玉姒玥,又看了看站在后面的潘驴和邓小闲,微笑着道:“来了?”
潘驴连忙点头:“是。”
那男子道:“鄙人竹叶三,竹里馆的老板。”
上官小菊点头:“幸会。”
竹叶三道:“既然有缘,要不要玩两把?”
上官小菊略一迟疑,随即点头:“好。”
于是他便从怀中掏出一摞银票,随意的丢到赌桌上。
那老头道:“上官先生准备押大,还是押小?”
上官小菊道:“范晚前辈说押大,我就押大,您若是说压小,那我便压小。”
范晚不由的一怔:“你认得我?”
上官小菊道:“我们曾经在冯雪松的院子里见过一面,我记得你的声音。”
范晚大笑,赞道:“上官小菊不愧是上官小菊。”
上官小菊冷笑:“过奖。”
范晚道:“依老夫之见,这一把押大。”
两个骰子已经停止转动,点数分别是一个四点,一个五点。
四点到十点为小,十一点到十七点为大,输赢只在最后一颗骰子。
骰子停止在赌桌上,一点。
上官小菊输了。
坐庄的是竹叶三。
和上官小菊、范晚对赌的也是竹叶三。
所以赢钱的当然也是竹叶三。
上官小菊起身:“我输了。”
范晚道:“这不过才一把。”
上官小菊道:“可是我已经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再想赌下去就得把裤子当掉。”
竹叶三微笑:“我这里有筹码,我可以借给你。”
上官小菊摇头:“我从不向人借钱。”
范晚道:“为何?”
上官小菊道:“有借钱就要有还钱,无论是上门讨债,还是被人登门催债,都实在是很麻烦的事情。”
竹叶三道:“可我偏偏就喜欢借给别人钱,还不还都可以。”
范晚道:“那你现在还赌不赌?”
上官小菊摇头:“不赌。”
范晚不由的一怔:“不需要还的钱你都不赌?”
上官小菊再一次摇头:“不赌。”
竹叶三道:“这是为何?无论输赢你都不欠我钱。”
上官小菊道:“我虽然不会欠你钱,但却会欠你一个人情,欠钱已经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欠人情却比欠钱更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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