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到了那充满花香的园子和药香的前堂,想到了充满恶臭的地牢和充满污浊的衣裳。

前几日她还在想要如何才能让那呆子知道自己喜欢他,这一刻她只希望那呆子永远都不要知道她在这里。

秦苏颐靠在母亲怀里留着眼泪,母亲轻轻拍着她的背,哼着她小时候最爱的童谣,嘴里时不时念到“颐颐别怕,不怕,不怕”

秦苏颐反手抱住母亲,也拍了拍她的背,学着她的话“娘亲别怕,不怕,不怕”

这是秦苏颐第一次当着其他人的面喊她娘亲,以往只敢偷偷喊,怕被别人知道,说坏了规矩,弄的两人在府里的日子不好过,但现如今,秦家都亡了,秦苏颐只想把这一辈子的娘亲都喊完来。

牢房里昏暗,看不出时候,不知道过了几天,皇上的旨意都下来了,所有人都被打上了奴的标志,通红的烤铁烙在白嫩的肌肤上,留下了永远洗脱不掉的屈辱。

小的和老的卖去为奴,子子辈辈都为奴,年轻漂亮的买去妓院,有的拉去被当军妓,男人不管老少,全部斩首,牢房里的哀嚎生又响起来了,有的人撞墙,有的人哭泣,有的人咬舌想自尽,但都被打了一顿阻止了,有时候,人连选择死亡的机会都没有。

秦苏颐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她是和母亲在一起。

被判刑的当天,她们被塞进木头搭建的牢车里,正直二月梅花开,今年雪大,梅园的梅花应该开的很好,可惜,自己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看了。

离开京城的那天,天很阴沉,冷风吹在身上简直要了人命,细细的雨丝挂在脸上如刀割。

这样恶劣的天气,却又学多人出来,他们有的人手里拿着石头,土块,有的人手里拿着稻草和粪便,往她们身上砸着。

秦苏颐在人群中看到了赵任何,她急忙别过脸去,这么丢脸,可不能要他看见,可是赵任何已近看见了她了,他没有喊,没有叫,只是默默跟着他们的牢车。

这呆子好几次差点被人挤到路上,走路不看路,一直跟这她干嘛,看她笑话吗?

秦苏颐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这幅样子,但又忍不住看他,每次看他的时候都会被赵任何逮着,那呆子就冲自己一笑,他笑什么么,不知道他自己笑的很丑吗?

牢车一路向前,离开了京城,走过了乡野,赵任何就这么背个小包袱一直跟着,有人的时候还好,士兵只把他当做同路的,也没有驱赶他,等到了偏僻的地方,发现他还跟着,自然是不允许。

开什么玩笑,这犯人要去的地方,怎么可以要其他人知道,万一被救了呢。

赵任何被士兵压在地上揍了一顿,然后又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秦苏颐看到他嘴角留着鲜血,眼睛也肿了一块,这呆子,难道就不知道给自己擦擦药吗?亏他还是个大夫。

士兵们那他也没有办法,赶也赶不走,打也打不怕,他们又不能杀人,他爱跟,就跟着吧,反正这批人是要送往军营的,他到了哪里,也进不去。

于是赵任何就这样跟着,鞋子因为走路而磨破了,身上也邋邋遢遢,身子日渐消瘦,她看到了他咳嗽,怕是风寒吧,她看到他眼角的伤过来这么就都没有好,估计又没有好好涂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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