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眼前看不到,耳朵里却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女人分不清痛苦还是享受的呼唤,以及,那张雕花大床一下一下的吱呀吱呀。

沉香扒拉下那只挡在眼前的手,贴着衣柜缝隙认真地打量着床上二人,小嘴惊讶地张成半个圆形。

这种时候,她倒是求贤若渴。

卫洵皱着眉,耳根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哪怕修炼多年,说到底他也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凡胎。

虽说衣柜里看不真切,但眼前幽暗的视野,反而加深了身体其他感官的敏锐

——那对男女喘息声近在耳边,屋里浓重的熏香带着奇异的气味。

他不觉有几分情迷意乱。

更何况,他身旁还有她……

沉香察觉到身后异样,回过身,仰头小声问:“怎么了?”

她不动还好,仰头间,柔嫩的唇瓣轻擦过他颊边,激起他心底另一种慌乱的悸动。

卫洵喉结一滚,急急将她脑袋按下。

“乖,别动。”他声音哑哑的,像低醇的酒。

沉香伏在他胸膛上,耳边是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

衣柜里空间狭隘,卫洵动作受限,只能任由她扑在怀里。

他闻到沉香身上传来的幽香,甜甜的,轻轻的,像羽毛一样挠动在他鼻间,直教人心旌摇曳。于是,继耳根滚烫之后,他的鼻息也粗重了起来。

沉香再度抬头,软软的小手抚上他脸庞,“你不舒服吗?”怎么原地发烫起来了?

卫洵目光紧盯着她的红唇。

那样的柔嫩,那样的水润,尝起来该是如何一般滋味?

沉香见他发呆不说话,“口渴了?”她问,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这个火上浇油的动作马上得到了回应,身前男子蓦然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她朦胧恍惚中只觉唇间一阵温热,他的吻带着琥珀、麝香的好闻气息,温暖而湿漉。

也许是他的气味太诱人,也许是空气里的熏香麻痹了她神经,也许是先前喝下那一杯酒迷乱了她心智……她本能地追逐、吮吸他的气息。

她依旧不懂男女规矩,一心只是简单地喜欢着这个男人。

卫洵没想到她会如此热情地迎上来,垂眼看到她正微微闭着眼,睫毛情不自禁地轻轻颤抖,小脸上带着五月雨后蔷薇花的娇羞。

一股压抑已久的冲动袭来,他脑中再也无暇思考,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随着呼吸交缠在一起,他的心跳也急促起来,黄花梨木衣柜内窄窄一片空间陡然温度升高得让人脸红心跳。

忽然衣柜外传来一声巨响——那是床上男人发泄完,倒头躺在床上的声音。

被这一声“咚“打断,卫洵顿时清醒了许多。

重新归位的理智让他立马从沉香唇边抽离。

沉香仰起头再看他时,他已经努力平复下了呼吸,眉眼笼罩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外头渐渐没了动静,取而代之是断断续续的鼾声。

沉香被他吻得半天没缓过神来。心底小鹿狂奔了八百个来回,她回味般地舔了舔嘴唇,抬起水蒙蒙的眼眸望着他,唇边携着一抹坏笑,“卫洵,你是不是喜欢我?”

日光稀薄,北风萧肃,飞檐下一抹晚霞余晖,橘色的夕阳里,京城的秋意更深。

金红色的枫叶层层叠叠铺满阶前,庭院的石桌旁,独坐一袭清影。

墨黑长发用一柄竹钗随意挽起,面纱挡住了她的清丽容颜。

白嫩掌心中躺着一块暖白玉佩。

玉佩雕琢精巧,是京城玉竹堂大师傅手作的成品。

这是上回从妖僧弥弥尔手中抢来的不妖璧,卫洵说过,只要随身佩戴此玉,可保她在人间行走无恙。

卫洵也说了,没有事不要轻易打搅他。

秋风吹起面纱,吹落沉香唇边一声叹息。

唇上还似乎留着那夜温暖的触觉。

她竟然还偷偷妄想着他会喜欢她。或许至少会有那么一点,一点点的喜欢?

但好像,并没有……

那夜之后,他没有再如从前那般频繁地过来看望她。

平日从来碰不上面,偶尔庭院里撞见了,他也是扭头就走。

一开始她还安慰自己,他只是忙、他只是忘记了、他只是一时内急……

直到最后,她都找不出借口。

昨晚,她正坐在窗边吸纳月光,忽然门开了,她一回头,竟然是他,她光着脚雀跃地奔过来。

她还没开口,他便将玉佩放在桌上,“不妖璧已经刻好了。只要随身佩戴此玉,可保你在人间行走无恙。”说完转身要走。

她抓住他衣袖,“你已经一个月零三天没有来看我了。”

卫洵不语,不动声色将她拉扯的小手拨开。

“那天晚上,对不起。”她声音软软的,带着委屈,“我不该不听你话,不该乱跑,不该……”

他脑中瞬间联想到一些脸红心跳的画面,脸色一变,“行了,都已过去,不必再提。”他抢着打断她,顿了顿,“我正在想法子把赤焰藤带出来,你只需在阁中再住些许时日,没有事不要轻易打搅我。”

“可是我想见到你!”

“胡闹。”他又一次将她手拨开,拂袖走到门边时回头,见她扁了扁嘴低头不说话,睫毛底下隐隐扑闪着水光,像个被丢下的小孩。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别过了脸。

“早些安歇。”他说。

那是两人本季度最后一次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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