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栖突然想起了云一酒那一句“蔺琼难得睡一个好觉”。
“晚上睡不着?”尉迟栖有些惊讶。
“嗯。”其实是他有太多事要处理,经常没办法睡。
“看吧,”尉迟栖做出一个“我就说嘛”的表情,“恐怖童话故事是不可靠的。”
蔺琼:“……哥,这么久了,您怎么还记得?”
尉迟栖:“这种事想忘都难。”
蔺琼:“……”
这时煮杨和呈竖也都起床了。
“你们真强,”煮杨的脑袋还晕乎着,“昨天玩成那样今天还这么精神。”
呈竖:“没有道理。”
蔺琼纵身一跃,跳上噬魂兽的背:“能力所致,不服来打一架。”
煮杨看着温顺异常地噬魂兽,想起来一些不好的经历:“惹不起。”
呈竖表示同意。
“大清早就要打打杀杀,什么破习惯。”尉迟栖打断他们,“赶紧吃饭,再过一个小时午卓就差不多把东西都置办好了,今天谁也别偷懒,不然晚上你们就接着睡地板。”
煮杨和呈竖听完飞快地跑到楼下那层蹭桌子了。
“我能不能多要一个房间?”蔺琼问,“来养这个家伙。”
尉迟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不过已经事先知道了圣子和蔺琼的关系不一般,再加上之前种种荒唐的经历,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我心情。”尉迟栖一边说着,一边替蔺琼选好了房间。毕竟他可不想被圣子找麻烦。
尉迟栖觉得他今年倒霉透了 。
“哦——”蔺琼拉长了尾音,“那要怎么样让你高兴呢?”
尉迟栖觉得不妙。
“不然……”蔺琼一脸流氓,“我亲你一口?”
尉迟栖:“……”
他妈的。
蔺琼玩笑开了立刻打住:“我说笑的,不然我让圣子也给你一个圣令?”
尉迟栖:“……不敢当。”
他觉得自己是碰上对手了。
“你房间左侧那间空屋子。”尉迟栖一脸无奈,“只有这一间,圣子来了也还是这一间,没得商量。”
“好。”蔺琼知道那间已经是最好的了,便没再说什么。
这时尉迟栖的守护铃响了起来。
“你去叫一下他们三个,待会儿去底层搬东西,”尉迟栖看向乖乖坐在蔺琼旁边的噬魂兽,“还有,别让你家猫到处乱跑。”
蔺琼点点头:“我和它交流一下。”
尉迟栖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什么名字?”
蔺琼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隔了一会儿才说:“安栖。”
尉迟栖:果然有故事。
但他表面上还是装作很赞赏的样子:“不错,挺威武的。”
蔺琼笑着说:“开玩笑的,到时候他知道不弄死我才怪……你有什么想法?”
尉迟栖倒没什么想法,他对起名字这种事情向来不敏感。
不过……
“那位守护者,他还活着?”尉迟栖有些诧异,虽然有些修道之人,比如亡修,活个几百年都不为过,可是守护者都是未修道之人,更不要说几百年前规定更严格的时候了。安栖既然不修道,怎么能活到现在?
“唔,怎么说呢?”蔺琼看向尉迟栖,“只要能把与记忆联系的魂魄保存下来,等他从轮回里出来的时候再还给他,这也算是继续活着了。”
但只是继续活着,蔺琼失落地想,只有记忆,没有感情。
尉迟栖听懂了:“这样的话……他就能和圣子永远在一起了吧?这也是圣子的安排吗?”
蔺琼瞳孔一缩。
“不……”他刚想说不是,却突然想起眼前的人是尉迟栖而不是安栖——尽管他们是同一个人,“……不清楚,圣子没和我详细说,不过我猜应该是那样。”
其实那时候事发突然,他根本没有安排。若不是蔺沉一时兴起,在几个月前用自己的天赋偷偷送给了安栖一个特殊的见面礼,否则他连记忆魂魄的尾巴都抓不到。
“我真想见见这位前辈。”尉迟栖一边说一边走向楼梯口,“说不定能学到什么。”
蔺琼无奈地笑了笑:“有机会一定让你见到。”
如果,有机会。
噬魂兽其实基本听得懂人类说话,所以蔺琼在想办法让噬魂兽不要乱动的这件事上没费多大的功夫。
“名字……”蔺琼一边下着楼梯一边想,“……唉,安栖就安栖吧,反正他这也算是知道了……”
云一酒在招摇国宫殿的屋顶上坐了好一会儿。
他盯着大殿正门,不懂在看什么。
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大殿门前。
那是国师。
云一酒一直看着他。
国师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发现了盯着他看的云一酒。
“太子。”国师恭敬地对他行了一个礼。
云一酒勾了勾嘴角,算是回应。
国师没有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云一酒的视线一直随着他,直到看不见了才收起来。
“有意思,”他低声笑了,“国师是傀儡……这下好玩了。”
他不一会儿就回到了自己的宫殿,重新坐在悬空的藤椅上晃来晃去。
他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这样坐了一个下午。
屋子里只剩下余晖了。
他终于睁开眼,从藤椅上下来,径直走向那张摆好了纸笔的桌子。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不得不站了一会儿,等感觉稍稍好一点了才在桌子前坐下。
他拿着笔,犹豫了很久,才落下第一笔。
“圣子亲启……”他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写到,“二十九日后,务必到场。”
他没有像历届太子写了满满三四张纸的废话,只是把时间告诉了蔺琼。
不是他不想写,而是他早就忘了历来的格式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么久了,也该是个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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