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一开,孟云裳就冲了进去,太后和元帝则跟在后面。
殿中的慕容璟退去了方才那身被鲜血浸染成红色的浅蓝色衣衫,换上了一身月牙白的里衣,坐在塌上,双唇发白,脸色也微微有些许苍白,看得出他此时还是十分虚弱的。
孟云裳上去劈头盖脸就骂道:“慕容璟!你当自己是什么?神仙吗?你自己功夫咋样你自己不清楚吗?街头小混混你都打不过还敢跟刺客拼命,你是真不想要你的狗命了吗?!”
慕容璟冲她笑了笑,安慰道:“我这不是无事吗?不气了,嗯?”
孟云裳见他还笑得出来,愈发气得肝疼,太后在一旁问李辛官:“九皇子如何了?可无大碍?”
李辛官道:“回太后,九皇子无碍,换做常人,被捅这么深的一刀子,不说危及性命也该昏迷不醒,九皇子不仅撑到了现在,还能与老夫谈笑风生,可见身子本就康健,好好修养一些时日就是了。”
元帝闻言看向慕容璟,眸底晦涩不明,半晌才道:“做得不错,当得起慕容家的孩子。”
这夜,孟云裳和李辛官都住在了寿宁宫。
孟云裳自不必说,她是担忧慕容璟,而李辛官则是被,孟云裳给硬留下来的,说是怕夜里出了紧急状况,死活非要他留一晚,孟云裳威逼利诱都用过了,他最终没能拗过她,只好应下了。
半夜,孟云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总怕那些宫人不尽心伺候,想起自己离开慕容璟房间时他惨白的一张脸,就忧心不已,愈发安寝不了。
终于,在她辗转难眠了将近两个时辰以后,她披了件衣衫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溜进了慕容璟的寝殿。
因着怕吵醒慕容璟,孟云裳愣是没有点灯,生生给自己膝盖磕了三四回又摔了七八回之后才摸索到慕容璟床边。
孟云裳在军营摸爬滚打了三年,一下子就听出了床上的慕容璟呼吸有些虚浮,还带着轻微的沉重感,怎么都不像是睡着了,伸手探到他的额间,登时就被烫得缩回了爪子。
暗暗骂了一声,她急忙跑出去喊李辛官了。
她果然是有先见之明,就知晓会出事。
李辛官到底是上了年纪,比不得孟云裳精力旺盛,是以在她狠狠踹开房门的时候都没有醒,直到她扯了他的被子,又狠狠摇了他好几下才把他唤醒。
李辛官被迫起身,满脸怒火不满道:“死丫头,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孟云裳将他的被子扔在地上,道:“你一个黄土埋半截的糟老头子还穷讲究什么,又不是没有穿衣服?”
李辛官:“......”
算了,他老人有大量,不跟黄毛丫头一般见识。
李辛官坐起来穿上靴子,问:“怎么了,那臭小子是夜里突然死了还是快要死了?”
“呸呸呸,你才要死了呢?”孟云裳似乎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尊老,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咒了回去,“他发烧了,你快些去看看。”
于是乎,李辛官就被孟云裳连推带扯地扯进了慕容璟的房间,检查了一番之后才道:“老夫给他缝针的时候他没有用麻沸散,发烧是正常的,煎副药灌下去就好了。”
孟云裳道:“那您赶快去煎啊。”
李辛官闻言似是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问道:“你让老夫去煎?”
孟云裳脑袋一歪,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这有什么问题,无辜道:“不然呢?”
李辛官立马坐不住了,道:“老夫是一个老人家,老人家!!!”
孟云裳突然笑了笑,阴恻恻道:“您还是一个大夫呢?治病救人是您的本分,快些去罢,晚了璟皇子烧傻了皇帝舅舅可是要发火的。”
“臭小子死了最好,死了就没这么多麻烦了。”李辛官一面骂骂咧咧一面收拾了东西去寿宁宫的小厨房煎药。
孟云裳在他离开后才于慕容璟一旁的塌上坐下,伸手握住他的手,什么也没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的容颜。
她一直知晓,他生得好看,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但她如何也没想到,他的坚忍也是世间少有。
方才李老先生说他没有用麻沸散,还撑了那般久,她自然一点一点都记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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