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伯的六个儿子,除了柴希外,均已成家。

如有爵位人家的富贵子弟大都一样,不思读书,不想习武,文不成武不就的,只蒙着祖荫过活。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什么,唯一让人病诟的是忠勇伯夫人段氏是个厉害人,忠勇伯有些惧内,里里外外都由段氏说了算。

与慕怡芷说亲的柴希乃第五子,生母早早的去世,并不得忠勇伯夫妇厚爱,在府里似透明一般,日子过得苦哈哈。偏偏此子书读得极好,沉稳识礼,仅仅十六岁,就已是举人名头。奈何那年春闺,他不知何故腹泄不止,被人从考场里抬了出来,错失了功名。因为父不亲,母不爱,又是庶子出身,因此好的官宦世家的女儿看不上他,差一点的,他自个又看不中。再加上他憋着一口气,非要考个功名出来不可,一味的埋头苦读,不问红尘俗事,好端端的一个后生,拖到十九了,愣是没有成亲。

慕晚珂听罢杜嬷嬷的话,眉心微蹙。

按理说,这门亲事实属门不当户不对。

二姐虽为庶出,却从小教养在夫人身边,亲生父亲混得不怎么样,到底还是个从三品。

慕府虽大不如从前,但府中小姐出嫁,公中该有的银子一两都不会少,怎么看都是二姐低嫁了。

杜嬷嬷知道小姐心中所疑,忙道:“有人说,凭此子的学问,倘若不出意外,二甲前五十名必定是有的。”

慕晚珂瞬间明了。

世间女子嫁人,所图无非两样,一为家世,二为人品。

夫人不图忠勇伯府的家世,看中的竟是柴希这个人。

二等前五十名,入翰林是必然的,这样一来,那柴希就算是在忠勇伯府熬出了头。再加上他小小年纪,颇有志气,就冲着那股不服输的劲,日后不出意外,大小也是个三四品的京官,必能封妻荫子,光耀门楣。二姐嫁过去,眼前看着吃了些亏,长远看着却是占了便宜。

慕晚珂想通了这一点,叹道:“夫人看的倒是通透,只这些都是外面的,就不知道这柴希本人,是不是会疼人,有担当。”

杜嬷嬷笑道:“李平说,他房里统共就一个通房丫鬟,段氏给他的,他统统拒了去,京中的风月场所也从未涉足过,看着是个周正的。”

慕晚珂稍稍安下心来。

一支隐在暗处的潜力股,又不贪花好色,二姐能得这样的归宿,已是大好。

“庄子的事,跟福伯提过了?”

“回小姐,来福已经交待李平去办了。了不得十天半个月,必有消息过来。”

慕晚珂抚了抚额头,长长的松出一口气。

闫氏做事,从来不是拖泥带水之人,亲事一定下,她就送出了慕怡芷的生辰八字行问名礼。

让人奇怪的是,忠勇伯府似乎也很着急,很快就把柴希的生辰八字送了过来。两家人找了延古寺的德道高僧这么一问,都说八字匹配,闫氏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她这才把慕怡芷叫到跟前,把这桩婚事的前因后果说给她听。

末了又道:“祖母见过那个孩子了,颇有一翻志气,为人也沉稳,绝非池中之物。他从小在嫡母段氏手里,受过一翻磨难,与你也算同病相怜。”

慕怡芷含羞低下了头。

“春闱在即,以他的本事,功名稳的,你以后跟着他,前程是有的。”

慕怡芷心怀感激,扑通跪下,朝闫氏重重磕了三个头。

“多谢祖母为孙女思量。”“

闫夫人长长叹息一声,道:“倘若细细再看,你也能寻得更好人家,祖母就怕有人再用你来攀龙附凤,打你的主意,这才急着帮你定下来。”

慕怡芷慢慢红了眼眶。

原本以为自己大不了一死,谁又知峰回路转,高相府主动退亲。劫后余生,还有什么可挑可选的呢,这样的人家,这样的身份,比着高府来,已是大好。

闫氏轻轻一叹道:“祖母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将来日子好坏,都得靠你自己。那府里人多,肢肢脉脉颇多,必有一翻周折,你只记得与男人一条心,将来总有出头之日。”

慕怡芷再也忍不住,眼泪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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