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1章 述经

“所以能见着剑神孤楼影吗?”“玄妙门后的传承,源于剑楼上的剑祖?”

灵榆山霞光喷涌,沐浴其中者,无不心旷神怡,热血澎湃。

这道韵霞光,分明蕴含剑道本真,当下几近九成的古剑修得了造化,原地盘膝,已有突破。

顾青一、萧晚风、泪双行……

笑崆峒、风听尘、梅巳人……

少的,老的,五域叫得上名号的,叫不上名号的,齐齐悟了。

一境的开悟二境。

二境初入门槛者,不多时便巩固了境界,化用为己,炉火纯青。

除却华、八,除却苟无月。

现场修剑者,每一个都贪婪汲取着道韵霞光,醍醐灌顶,破枷连连。

“他娘的,老子眼红了!”

“就该拼死赶去灵榆山一趟啊!”

五域各地没到场的古剑修,肠子都悔青了。

现场并无弱者,能到那里的,基本都是剑道王座起步,各个都还能有所突破、大突破。

那要是剑道先天、剑道宗师去了,不得当场突破一二大阶段?

“当真是鱼跃龙门,一步登天啊!”

“可是你们看,华圣帝、第八剑仙、无月剑仙,就这三个不动,为什么?”

“好像一开始,也有接受到道韵霞光的滋养,但都自己切断了,是看不上吗?”

看不上……

这猜测未免太大胆了!

那可是剑祖恩赐,再是心比天高者,也得吐纳一二,说句大不敬的,最起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吧?

在五域众人心底,那甚至根本没有糟粕。

而在那三人眼中,好似道韵霞光非是精化,相反全是糟粕,所以竟一点都不去接。

“或许,他们盯上的,是全部传承?全部!”

“别忘了,还有祖神命格呢!”

玄妙门开,门后剑楼虚影,随喷涌而出的万丈道韵霞光减弱,而逐步凝实。

不多时,当灵榆山众多古剑修依次睁开眼,有得后醒来。

那耸入云天的玄妙门后,剑楼已凝质到半虚半实,似乎一触即至。

“动了!”

“剑神孤楼影,动了!”

孤楼之巅,银月高悬。

楼巅处那道黑色背影,本来形如雕塑,忽而便如是被注入了生机,微微一颤。

嗡!

是时天地一震,剑海齐鸣。

名剑二十一从八尊谙体内解出后,环于剑楼檐周,匍拜恭请,楼巅处那道黑色背影,便缓缓转过了身来。

“剑祖!”

所有人并未感受到压力,便开始争先恐后,或张望、或靠近,满心只剩下一个念头:

企及至高。

接下来是赐予传承吗?

还是甩出祖神命格呢?

那是谁先抢到,机缘便归谁吗?

如果是弱小者抢到,剑祖会不会赐下庇佑,保证我们不被华长灯、八尊谙杀死、抢夺呢?

一万个人,有一万种贪婪。

可现实并非如此,孤楼之影转身后,无人瞧得清其样貌、身形,只见那孤高身影,手似呈托一经,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祂从楼巅之处,映月踏来,虚幻相生,步步生。

“嗡!”

剑祖第一步踏出,玄妙门轰然破碎,化作烟云,美轮美奂。

烟云并无消逝,反而交织勾勒,似乎在造一个瑰丽梦境。

祂第二步踏出,灵榆山剧烈摇动,空间扭曲,异象降临。

囊括整个圣神大陆!

所有人抬眼望去,周遭光景已然不复。

天地变色,有寒潮涌起,从无名之地倾泻而来——灾难。

“冷!”

只是一瞬,所有人冷得直打哆嗦。

整个世界都像是被冻住了,众人灵元寂灭,肉身枯朽,年轻人垂垂老矣,老年人行将就木。

似乎再过一息,所有人都将扛不住这等冰寒,都要于灾变中死去。

“呜……”

有人哀嚎着,可再也发不出声音。

就连说话的能力,都像是在这等灾变之下被剥夺了,能发出的只有呜呜的哽咽声。

天地逐渐失去颜色。

乌暗之中,却独独剑祖孑然一身,成了唯一的那一束光。

祂第三步踏出,视寒潮如无物,大世灾变顿缓,众人得以喘气。

虽还说不了话,至少目能视清,耳能听明,恢复了之前作为“人”最基本的几项能力。

但见剑祖掌心之上,无名经书,随风翻页。

不见其意象如何有动,是否作声,天地之间,便有靡靡道音,缥缈降来:

“寒塑之纪,穷武之元,生种短寿,万籁喑哑。祈黎夜而疏星斗,告长虹而霁灵霄。晦月当空,狈鼠匍首得道,玉灵脱石,人主不得善终……”

寥寥数句,几乎将众人此刻处境,淋漓尽致诠释而出。

但是,这讲是什么?

剑祖既出,伴生的意象,不是剑祖传承,而是这些“道音”?

里头蕴含了传承?

窥破真义,才能得到造化?

五域百思不得其解,就连参月仙城、南域风家等古剑修精英,都无从得知真义。

苟无月微微皱眉。

他的剑道早已奠基,心向至高,却也无法从这般话中,得到些许理解。

唯一所获,似是见证了一个不同于此世的时代?

华长灯目光有异。

他更能笃定,这些通通不是传承,更像是剑祖述经,在述说祂所处的时代之不易?

余光一扫,却见八尊谙面露讶然。

华长灯即刻心凛。

什么?

这就得道了?

“不!”

“绝无可能!”

很快华长灯发现,剑祖述经,道音靡靡,固然迷茫了现场九成九的古剑修。

但有一小拨人,是例外的。

跟八尊谙一样,几乎是从耳闻第一声开始,那几人便面生异状,若有所得。

“葬剑冢!”

灵榆山周,所有人也都察觉到了,望向葬剑冢四子。

各家传道主,更急忙将画面对准了顾青们,见四人彼此对视,分明一副“我知道”的激动表情。

“嘶呜!”顾青二大声叫唤,可脱口只有喑哑。

“呜呜!”顾青三也嘶声咆哮,甚至摇上了大师兄的胳膊,却也只能发出语义不明的声音。

苏浅浅张了张嘴,见状识趣的闭口不言。

顾青一环眼四方,看到所有人望着自己,目露惊讶、不解、嫉妒……

他再看向口不能言的二师弟、三师弟、四师妹,本欲也不去尝试言语……

突然,一股力量从丹田处涌起,往上一送,斩断了哽于喉间的桎梏,将话音送了出来:

“剑经!”

顾青一脱口而出,自己都愣住了。

定定二字,却如春雷,炸得五域众人头皮发麻。

所有人也试了一下,还是不能说话。

顾青一却能说话!

凭什么?

啊啊啊!

众人苦思“剑经”二字。

不知所谓的,还是什么都不知,知之所谓的,一下记起来了。

葬剑冢自有传承,便是远古《剑经,听说记载了古剑道一切真义,但外人自是无缘观之。

“呜呜呜!”

顾青二激动叫出了声。

“呜呜呜!”

顾青三也大力拍打着大师兄的肩膀。

“……”

苏浅浅望着兴奋得跟猴子般上蹿下跳的二师兄、三师兄,也保持了沉默。

与他人不同,顾青们都读过《剑经。

在葬剑冢,《剑经为第一经典,但有如天书,读来头晕目眩,得有师尊护持才行。

既是奖励,也是惩罚。

葬剑冢规定,除了特许,葬剑冢子弟拜师后,方可通读第一遍《剑经。

每个人都只有这一遍,能悟多少悟多少,因为之后,师尊已不会助力他们理解。

余下的,只剩做错了事,罚抄《剑经这一条读经可能——这纯纯惩罚了。

可天书固然天书,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这就导致很想进步的顾青二、顾青三,时常争相犯错,抢夺《剑经的罚读权、乃至罚抄权。

罚得多了、抄得多了。

即便是天书,也能记得住。

直到如今,除却刚入葬剑冢不久的苏浅浅,顾青二、顾青三对《剑经都已能倒背如流。

——理解不全归理解不全,先记在脑子里再说,说不定哪一天顿悟了,就直接超越大师兄和师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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