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小清曾提过赖花子藏着她父母的两样遗物,一是她母亲的玉镯,二是她父亲的绝笔信,莫非这一封就是?
小子望了望小清,用眼神征得了她的同意,旋即取出书信,细细读了起来。
原来,早在很久之前,赖花子就与小清的父亲韩风言结识了。二人一起在憷国读书,期间一度交好,也算得上乃是挚友,只不过后来他渐渐迷上了赌钱,从此荒废了学业。
后来,因韩风言的关系,赖花子得以认识了怀靖彤,居然对她一见钟情,起了歪心思。然而,小清的母亲是那样心思清明之人,一眼便看出赖花子品行不端,心思不正,不仅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接近自己的机会,还动用怀家的势力逼迫他离开了憷国。
赖花子悲愤交加,不曾对任何人提及此事,背井离乡来了寒国。原以为此生和小清父母二人不复再见,却不料世事弄人,在怀靖彤死后,韩风言竟然也逃到寒国来,二人再度相遇。
当赖花子看到韩风言怀中的女婴粉雕玉琢,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时,立刻想起了怀靖彤对自己的无情拒绝,当下又起了歹心。他表面上装出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样子,背地去联合旁人骗走了韩风言所有的钱财,并逼着他签下了一笔巨额债务,想让他这一辈子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直到这时,韩风言才恍然大悟,终于认清了赖花子的真面目,可是悔之晚矣。此时的赖花子早已不是当年还在憷国读书的他,在他身上人性已经完全泯灭了。他不仅大方承认了自己所有的恶行,还大肆诋毁怀靖彤,极尽言语之能事,对韩风言好一顿羞辱,将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韩风言的无能和懦弱。
走投无路的韩风言本就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心中一片混沌,此时哪里还受得住这字字诛心的刺激,故而一气之下,带着小清跳了悬崖。
看到这儿,小子终于明白了赖花子为何宁愿交出价值千金的玉镯,也不愿交出这一封纸页泛黄的书信。因为事实根本就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并不是小清的恩人,而是她的仇人。
“你从哪里找到这封信的?”小子手指紧紧攥着信的一角。
“他主动给我的。”小清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许是神仙散的作用吧,他把我错认成了我的母亲。”
原来当晚,小清偷偷熘回家哄酒醉的赖花子吃药,在酒力的催化下,神仙散很快就发作了。赖花子神志不清时,便将小清认成了怀靖彤,不仅抱着她痛哭流涕,诉说了藏在自己心中十几年的爱慕之情,还痛骂了一番韩风言,责怪他没能保护好自己心中的女神,说着说着他又主动将这信从贴身的亵衣中拿了出来。
这或许就是赖花子天命该绝,小子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将书信重新叠好放回封套中,伸手握住了小清攥紧的拳头。
“原来这么多年,我都是在认贼作父。”小清眼眶开始泛红,听得出她正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是他杀了我的阿爷,作为女儿,我应该要为他报仇!”
小子点点头。
“我亲手喂他吃了十几颗神仙散,我亲眼看着他毒发之时倒地翻滚,我亲耳听见他……”说着说着,小清忽然失控,掩面大哭起来。
这些日子小清一直憋着这些话,她不敢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小雨不可靠,大风大嘴巴,鹿儿心思单纯,若是知道自己杀了人,还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所以这一切只能她自己默默承受着,这让她快要疯掉了。
终于,她盼到小子回来了。她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小子都一定会站在自己身边,只有在他面前,自己才可以做回真实的小清。
“想哭就哭吧,哭个痛快!”小子伸手揽小清入怀,温柔地轻抚她的秀发。
“我是不是很残忍?”小清抽噎着,虽然哭了半天,她却只留下了几滴眼泪,好像这些日子已经把她一生的眼泪流尽了。
“你没错,错的是他!他该死!”小子的话铿锵有力。
他知道此时的小清就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心神不定,需要人安慰。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亲手杀死自己身边的人,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就像他八岁那年第一次杀人,可是整整做了一年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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