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如果地方官只顾沽名钓誉,看中金钱,百姓不会拥护,当整个城都弥漫着抵触的情绪,就是先条件优渥的县城,不出半年的时间,也一准会垮掉。
这样的事情,如今在江南,屡见不鲜,就好比如今的金陵县和县城。
金陵繁华不输大楚都,再加上金陵县凭着些阴损手段,在政绩方面,金陵县一直都处处压着县令一头。
可是今年,他就不相信,这样的情况还会发生。
毕竟在旱灾刚一发生的时候,县令就已经紧急启用当地的水库,府衙里百余名吏,都下了田间地头,力保春耕顺利完成。
他明白,这里的人,一面到头都是指着地里的这些庄稼来维持生计,如果无法保障今年的春耕,他这个县城,不像金陵财大气粗,一到秋如果百姓减产绝收,他这原本还安居乐业的县城,立马就会成为人间地狱。
如果金陵没粮,两江总督不会放任不管,朝廷也不会袖手旁观,可是他这县令,如果真的有了灾荒,恐怕他们这个城就是真的生灵涂炭,易子而食,成了人间炼狱,朝廷那里也很有可能以为他们只不过是着了一场的旱灾。
虽然平素他也一直很注重屯粮,但是因为朝廷下发到他这里的银两有限,他也不忍用低于市场价的粮价来强制收购当地饶余粮。
出来也让他脸红,他上任整整三年,粮仓里的粮食,也仅仅只够这里的百姓吃上半年。
起来也是憋火,他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最一开始知道自己要接受这个城,心里还是挺高心,毕竟这个县城虽然不比金陵,可是这里民风淳朴,农业也比较发达。
这样的县城,虽然做不出什么格外显眼的政绩,可是只要他足够爱民如子,还是真的能和这里的百姓做做朋友的。
再加上他知道上一任县令在县令这个位置上整整做了五年,为人也是一副老成正派的样子,他也应该能从老县令身上,继承一个丰厚的家底。
可是谁成想,到了真正到了交接的时候,他除了一枚官印,几乎什么也没有得到……
十万饶县令,整整五年的治理,最后真金白银到了他手上的,也不过是三万石的粮食,五十万两的赋税……
当时他年轻,还不懂得江南官场的黑暗。也不明白,一个整整十万人口的县城,粮仓何至于只有三万石粮食,而赋税,竟然才只有五十万两。
可笑他也是一年之后,才摸清江南为官的门道,知道了为什么上一任县令在位五年,为何把这县城,搞得如此模样……
上一任县令,分明是不比金陵县收敛半分的大贪官,而他,还以为上任县令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政治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贪官得了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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