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地里,好像大腿根处没有那么疼了,我问了问潇潇腿是不是也酸疼,潇潇告诉我,过几天筋抻开了就不酸疼了。我觉得很有道理,我们接着上午插到的地方继续插秧。插好插秧绳,潇潇弯下腰,开始干了起来。我抬头看看正午的太阳,是多么希望它快点下山啊,看着秧苗,给自己打了一下气,便插起来了。为了时间快点儿过,我问潇潇:“你觉得咱们班谁最漂亮?”她也提起了兴致,“我认为咱们班车小玉挺漂亮的,大眼睛,皮肤还特别白,编起来的辫子都快到屁股了。你不觉得她很好看么?”我一直弯着腰实在是难受,就把拿着秧苗的手肘放在左腿上支撑着上半身,这样能省些力气。我边插着秧苗,边回答潇潇:“嗯,她是挺好看的,但是我还是觉得尹璐璐最好看。”潇潇说:“尹璐璐的眼睛特别有神,就是有点儿傻乎乎的。”太阳好像抹上了辣椒,火辣辣的,即便戴着帽子,我的额头和鬓角上的汗也渗了出来。我看马上插到头了,好像摁了快进按钮一样,快速地插到头了,也不管地下干不干净,一屁股坐在稻埂上,看着秧绳那边的潇潇不紧不慢地插着秧。潇潇插到头,看着这头的我肆无忌惮地坐下了,说:“看来你是真累了。”我有气无力地说:“还行吧。”我们歇息了一会儿,就又继续了。我感觉我的胳膊肘像是被蚊子咬了一样,有点儿痒,还有点儿滋滋的疼。我把痒的地方在腿上蹭了蹭,好了一些,不过,过了一会儿还是会有点儿痒痒的疼。
这一天终于熬过去了,太阳落山,我们也都回家了。妈妈看到我的样子,就笑了说:“脸上也绷上泥点了,裤子上也全是泥。这一天累不累?”我苦笑道:“不轻松啊!”姐姐在炕上哼唧哼唧地说:“太累了,太累了。”我把靴子裤子都脱在了外面,放在木墩上,去厨房洗手,准备吃饭。妈妈掀开锅盖,把锅里的饭菜都端出来,喊:“郭颜,起来吃饭了。”姐姐像老年人得了重病一样,抽筋拔骨地起来了,妈妈看见了嘴里嘟囔着:“哎呦,干点活就要工钱,都好好学习吧,以后可别下庄稼地。”我的胳膊肘还是有点痒,我撸起衣服袖子看看是不是有干草在里面扎的。“啊?红了一片”我盯着胳膊肘,妈妈闻声赶来,瞧了瞧,说:“你肯定是长时间磨的。”我想了想,把手肘放在大腿上,告诉妈妈:“我就是放在这儿了。”妈妈说:“那就是了。”我看着这块红的,小心地挠了挠边上痒的地方,就撸上去吃饭了。
第二天早晨公鸡打鸣好像格外的早,真不愿意起来。起来后,感觉整个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那叫一个酸爽。双手、胳膊、腿都是又酸又疼,我想起潇潇说的,关节都抻开了就不疼了,我也不想耽误这小小的赚钱机会,我就坚持起来了。我忍受着体力的透支,又坚持了两天。这两天中,妈妈在下午两三点钟时,给我和潇潇送过一次雪糕。到了第四天中午回家吃饭,妈妈看到我的两只耳朵后面晒出了好几个大泡,我再也忍不住,掉下来几颗金豆豆。妈妈说:“要是太累就不要去了。”我摇摇头说:“不行,还是坚持一下吧。”妈妈看着我坚定的眼神,心疼地说:“那就在插今天一下午,然后告诉潇潇一声,也让潇潇提前找好人和她一伙儿。”
就这样,这一年的插秧结束了。我赚了大概有100多元钱,但是我以后再也不想插秧了,哪怕学习中遇到多大的难题,我都选择上学,绝不回家干农活。
我想,人应该有过一两次身体劳累的透支,才更真正地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就像只有经历了身心的巨大折磨后,方才懂得珍惜现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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