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太后正在佛龛前礼佛,燃了三炷香后闻听身后有了动静,一回头便见曦尧恭敬福礼下去:“臣妾给太后请安。”
“快快,快起来。”太后上前掺了曦尧一把,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身子才好,在哀家这儿不必多礼了。”
入座后,太后命霜若给曦尧沏了一盏冻顶乌龙,惦记着她爱喝,特意给她备下的。
曦尧也没什么,自顾饮着茶,神色淡淡听太后道:“要那日的事儿,哀家也是难辞其咎了。怪只怪哀家这身子不争气,也料不到那日你竟会哎,总之哀家心里,对那事儿一直愧疚着你。”
曦尧默声须臾,摇了摇头定声道:“太后哪里有错?错得是臣妾。是臣妾自己不当心,才失了腹中的子嗣。”
太后攥着曦尧的手道:“你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哀家与皇帝了,让他常去你宫中瞧瞧。”
“常来如何,不来又如何?即便臣妾有孕,也迟早会被人算计害了孩子。若是如此,做臣妾的孩子苦命,臣妾还不如废了这身子,和皇后娘娘一般做个不能生养之人,乐得自在。”曦尧很自然的拨了太后的手一把,将自己的手从她手心里抽了出来:“太后身子可好些了?”
太后手悬在半空中略有些尴尬,笑了笑道:“要好了也是好了,要没好也得过去。哀家这把年纪了,本就落了一身的病,论着身子无碍总是太医诓骗自己的话,自己信不得。不过是悬着一口气,能拖一日便是一日吧。”
“太后这话可的伤心了。”曦尧清浅笑着,话里带话道:“太后一心向佛,又从未做过阴险狠毒、杀人越货的事儿,佛祖庇佑,太后定能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太后敛了脸上的笑意,泠然道:“那便承你吉言了。”
不了两句话,曦尧便道自己身子不爽退下了。
霜若送她离了宫,折返回来时气扑扑对太后道:“太后听听贵妃方才的话,句句带刺,丝毫为将您放在眼里。”
“哀家何须要她将哀家放在眼里?她放不放在眼里,哀家都是大清的太后,皇帝的生母,她的婆子。”太后取过桌上置着的芙蓉酥进了一口,徐徐道:“即便她知道她的孩子是哀家下旨拿掉的又能如何?她若是个聪明的,就该明白安分守己才是保全自身的良策。若她糊涂,她腹中那龙嗣才算是枉死了。”
“贵妃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的母家实在太过了”
“那可不是?她从前肚子里的那个到底是哀家的亲皇孙,哀家亲手要了孩子的性命,自己心头又哪里有舍得的道理呢?”
完长叹了一声,饮了口茶,又取了一块芙蓉酥贪嘴用着。
霜若见满满一盘子芙蓉酥不一会儿便被太后用了个干净,于是笑道:“懋嫔的手艺按是比不上皇后的,只是这芙蓉酥做得却是极好。上回送来的这些,如今放在桌上的是最后一点儿了。听闻今儿皇后娘娘与懋嫔了,赶着芙蓉正盛的节气,要懋嫔多做些送来给太后品着。”
太后笑着拍了拍手上的酥粉,道:“人老了,在宫中吃得苦头多了,便惦记着点儿甜味。芙蓉酥是好,让哀家想起,从前和温僖贵妃交好的那段日子。温僖贵妃也喜欢吃这芙蓉酥,还有那时候的孝懿皇后,我们三个人总是聚在一起,到了夏日里,就坐在御花园莲池旁的亭子里头,喝着菊花酿,品着芙蓉酥,风一阵阵吹来,好不惬意。”
她着,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永和宫,摇了摇头:“只是如今,也只剩下哀家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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