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和尚跑到平房茶水间里来,见乔师傅弄那块板正在涂一面黑色的墨汁,他说“乔师傅你原来要这些木板是想做这个啊?”乔子段瞟一眼他,道“小徒儿这是什么用途知道吗?”小和尚答道“乔师傅知道呢!我在隔壁村私塾里见到过写字的黑板对吧!”师傅点点头说“小徒儿不赖嘛私塾也念过不愧于小秀才。”小和尚脸红了怪自己不讲清楚,他嗫道“我哪念过什么……是下雨天帮人家送伞去私塾看到的。乔师傅我没念过一天书本呢。”这回儿乔子段听明白了。他说“小和尚以后我教你们认字怎样?”小和尚难为情挠挠头皮,问“乔师傅我好笨啊试试看呗,我到底行不行还不知道呢嘿嘿!”乔子段放下黑板说“哪小徒儿告诉你啊做大文章肯定早嘞对不。不过,认识认识自己的名字啊算算简单的加和减数啊这点很要紧,师傅不会教你们什么大道理。但是,跟平常生活紧密的事儿必须知道识点字,比如大米、蔬菜水果、鸡蛋等等吧认识怎么写……大差不差就行了这样不困难吧!”小和尚挨近乔子段说“乔师傅能不能教我怎样记账呢?这可是个大学问啊!”乔子段认真看他问“小和尚将来是不是想做账房先生咯?”他回“乔师傅不是这个意思,山庙里的事啊我老是记不好,如果自己会记账那多清爽啊,长老一问我翻开账本就是这样方便你说呢!”乔子段点点头道“小和尚这个没问题。不过,你得把庙里置办的实物清单告诉我。然后,一样一样的实物名称教你怎么认识它,这样的话……账本才算可以看懂吗?”小和尚乐了点头嗯一声。一会儿,乔子段想起来晚上郎中要来看秋月师傅的病况,顺便提醒一下道“小徒儿晚上郎中几点去接啊可别忘了?”小和尚吱吱唔唔说不出来了。乔子段也没去注意他的表情,信手搓搓徒儿的光头,嘿嘿笑一下便转身去泡茶。此时,小和尚开道“乔师傅我去廊桥的时候记勇叔告诉,说郎中今天晚上要出诊,生怕时间来不及改明晚的事儿。当时我就呆了,好不容易在庙里打了几付卦算是白忙活了。”小和尚蔫吧了。乔子段一听打什么卦啊莫名其妙,问道“小徒儿打卦做什么用呢?”他把茶壶拎过来放在茶桌上冲泡。小和尚呲牙咧嘴一下,回道“乔师傅我想试试自己的咒语准不准灵不灵嘛?”乔子段抿嘴一笑问“结果怎样?”小和尚嗫道“师傅那个卦象很准啊,可惜郎中不来了。”乔子段哈哈大笑道“小徒儿那就是说明不准嘛,如果准的话郎中会不来啊?”小和尚辩解道“乔师傅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自己的咒语很准很准,只要郎中今晚来我的咒语一念他准服了。”乔子段讶道“哦!小徒儿真有这种事啊?喂喂喂说来听听行么。”小和尚道“师傅我这咒一念哪郎中就会上咒符,到时候会乖乖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怕夜里走路有鬼了,统统得讲出来讲明白。要不然咒语失去效力,这点郎中肯定清楚不讲实话心里不虔诚,那咒就白念了解不了他的问题对不对师傅?”乔子段恍然大悟道“小和尚完了你这咒语本来挺灵验的,要是老是这样失效的话肯定以后不灵光了吧!行啊小徒儿……你那个咒语比师傅那个什么啊,哦太上老君咒急急……”苗姑正好踏进小门来,她顺口搭道“太上老君咒,急急如律令。子段在讲什么咒语要教小徒弟啊?”乔子段慌了,自己哪里会应用什么咒语呢?这不大銮金殿上那些话都是瞎编编的,关键是唬唬大家不要问的太多生怕自己露馅儿。所以,乔子段用咒语一辞之说事去欺骗姑妈!因为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这咒符,只能默默听只能默默看,绝对不可以说点破不可以问明白。否则,这咒语的玄机给毁了咒符的机关就自然而然破了,届时咒语怎么念也不显灵大家心里格外有个底数嘛。小和尚震惊了,讶问“原来师傅也会念念……念咒啊这个太好啦!”小徒弟是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欣喜若狂呢。乔子段这回儿真的露馅了。古人谚语流传至今日盛赞不衰必有其缘,常言道经常在河边走的人,哪儿会不慎不湿脚呢?说实在的话老是靠侥幸蒙混过关的家伙,就像走河边那个样儿差不了多少,不小心滑一次有可能就栽倒在水里去了。此时,乔子段给苗姑掐死了,早不进来晚不进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进来踹他一脚,把他的“馅儿”光天化日底下全给抖露出来,这小和尚听了还会当假的使吗?不过,乔子段把话题岔开说“小和尚刚才说郎中今晚有夜诊来不了,答应明晚来看秋月师傅,这事嘛……”乔子段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有点迟疑的口气。苗姑其实早就听阿香说,自然阿香是小和尚告诉她。孩子嘛容易沟通不像跟师傅讲的那么辛苦,生怕受到责备心里有负担。苗姑淡淡的问小和尚,道“小和尚郎中是这样吩咐吗?他叫你明晚去接他那就明天吧,郎中也要吃饭营生不可能专门等我们一个病人。小和尚厨房里的面是你搅的吧,差不多了把馒头蒸好了抓紧休息啊?”小和尚嗯一声,道“师傅那我先去做事儿啦!”小和尚说完走了。乔子段一下子没兴趣,挨着椅子一屁股落座唉声叹气。苗姑一瞧,问“子段叹什么气啊?”乔子段抬帘看一眼她欲言又止,便伸手去斟茶喝起来,默不作声。苗姑坐在他的对面,开口道“嗨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计划落空了?”乔子段回“没有啊只是觉得这么巧……等我们重视他了,人却不见你啦!这不让人疑心病更大嘛。苗姑说实话本来我是……觉得不应该怀疑他。可是,郎中的行为越来越叫人不得安生是吧?苗姑你仔细想想啊,秋月师傅出事至今一个月有余了,一个方子不变……而且理由竟然讲的那么拽,是要靠病人自身的体能去修复体内损伤,这道理在医学界讲的通吗?苗姑我先声明一下啊我是不懂医学。但是,我有认知方面的一般常识通性可对!咱们挑明了讲白话蒙人次把差不多,老是把我们当凯子耍是不是过分了你说说看。这家伙要是给我逮到……哼哼哈嘿非得把他五马分尸了不可,叫他进不了西方极乐世界里去。”苗姑接道“你是想他先做阎王殿前的野鬼三百年吧!那样的话人家更乐意。要不然,得闯极乐世界的三途,做六重轮回的畜生道,没完没了的遭遇七十二劫难,你说做野鬼多舒服啊无牵无挂吧!”乔子段全把自己的眼珠子吐出来了,莫名其妙的盯着苗姑,想不到眼前这个女人一夜之间变样了,心胸豁达。他说“苗姑你怎么也想……想开了不再纠缠利益得失,大不了最后破罐子破摔咯好大事儿啊!”苗姑气的咬牙切齿道“好你个乔子段骂人还口不带一个脏字挺能耐嘛!就你这个想法是对……”乔子段赶紧拱一拱手,道“苗姑暂停暂停最近发现你的口气大长劲儿了,从此不再跟你玩心眼啦,言归正传言归正传。咱们现在就讨论郎中的事情,别的闲话以后再聊行吧?”苗姑突然间被乔子段点醒似的,她说“子段,刚才你说到郎中的方子……我才想起来有点怎么说呢,觉得这郎中的药方开的有点古怪。好像这个中药配方的药理作用跟现代人的想法有出入,是一方很特别很特别的中草药剂,既让人觉得药性不强可仔细分析又觉得……怎么说呢蛮对症下药的,尤其是秋月姐这样的病况比较吻合。总而言之,我见过治疗体内损伤的中药方子不下于二三十份。可是,像郎中这样开出来的方子,还是头一遭很新鲜不骗你。”乔子段看着苗姑说话之际。蓦然间,越听越觉得自己的认知朦朦胧胧似的发生质的变故他的脑子里瞬时魔幻般变成一片水雾似的濛濛然界面,霎时间天域外的魔力拷问响起冲撞着他,怎么一个丁字大写认不到一箩筐的女生,一下子接触到中草药配方几十个关联的储备,那还是仅仅属于内伤的一类归档之事,其它的病理治疗方子加起来至少也有几百上千种类吧,她是怎么看懂认识这些药剂的名称与药性呢?活见鬼了真是眼前出现一出东方夜谭式的歌舞演唱会!苗姑发现乔子段怔怔的盯住自己,目光死死不放不动,那个眼神界面里好像失去了什么活性的东西看起来特别呆板与恐怖!此时,她很细心的一瞧,并且用手朝他脸上一档当即吓死人啦!这乔子段的两只眼睛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对鱼目珠子一般死气沉沉,压根儿没有一点儿视线触觉的反应。苗姑倏地心里一下子挺好奇,莫非乔子段的双目亦然徒增一次不经意的梦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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