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没有再推脱，收好了令牌之后让人送柳斐和百里越出府。
二人走了之后，顾昀回到了后院，走进院落的时候就看到王氏站在屋檐下撑着眉头若有所思。她双眉拧在了一起，双手紧紧攀着，手指处泛青。
“夫人……”
顾昀轻轻唤了声，走到她身前握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
“老爷，我们……”
王氏嘴角动了动，垂下了头去。
顾昀牵着她进了屋中，落座给她倒了杯热茶，又将暖炉塞到了她的手中，这才开口说道：“其实，柳斐和百里越的担忧我也想过。然而，我们既然决定了不走，这个时候又突然要走，这府上那些人可如何是好？是，这样的话我们确实可能留着一条命等着谢瑾查清案子的真相，但往后让阑衣他们如何抬起头来做人？夫人，我们为人父母的应该为儿女们考虑，不是吗？”
“所以，老爷你还是决定不走？”
王氏微微抬眉看着顾昀，眼中早已水雾弥漫。
顾昀叹了口气，低声道：“怎么走？你觉得柳斐和百里越的行踪就没有人盯着吗？”
“你，你是说……”
王氏的脸色登时变了，一脸地不相信。
顾昀缓缓摇了摇头，言道：“柳斐是在宫里听到消息的，他能想到的事情，圣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宫中都已经有传闻了，苍龙卫又怎么可能没有禀告圣上？他既然能让柳斐在这个时候出宫，还让他们两人来了咱们家告诉了我们这些，你觉得他会不知道？”
他略微顿了顿，继续道：“阑衣去北境本就他授意的。你想想，阑衣走后发生的这些事情根本就是早有预谋，那么圣上让阑衣去北境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去查远安城的案子。他……他这是在保护阑衣。”
“保护阑衣？”
王氏惊得张大了嘴巴，看着自己的夫君轻轻点了点头，一时间脑袋里嗡的一下。
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个理。
柳徵和顾季长本就相识，虽说帝王无情，但顾家于整个柳氏一族并没有什么威胁，甚至还有可能会成为这未来皇位继承人的助力。柳徵确实没有必要对顾家出手，然而背后的其他人要做这些事情，柳徵若是不想，他也确实有能力保护顾家的人。但，这帝王心术，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明显。
这个时候让顾季长和宋榭离开了京都，无论顾家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有白语尘和阿衡他们保护，料定是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所以，即便是顾家这些人真的被下了大狱，他们两人定然能安然无恙。
“所以……这都是那位设计好的？他明明知道有人图谋不轨，却就这么看着？我们这些人的命在他们这些弄权者的人眼里，就真的如草芥吗？夫君，为什么我们要去支持这样的人？”
王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说话间眼角滑下泪来。
她的胸口不断地起伏着，说完这话却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摇头道：“倒是我痴了。”
顾昀将她揽入了怀中，眼睛望着院子里落下的阳光，温声道：“你说的没错，我们都没错。这世上很多的事情本来就是没法判断对错的。能够坐上高位的人，哪一个是会顾惜他人性命的？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柳斐和百里越……他们是好心，看我们不能连累他们。”
“是啊，不能连累他们。”
王氏幽幽应了声，想了想说道：“那就拥着令牌送凌羽和元洵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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