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予一脸玩味的听完这句恭敬答复,面上笑意更浓,将披风解下罩在齐钰身上,扭头上楼去了,留下齐钰和烟萝站在风口里,寒风吹起披风上稀疏风毛,在脖颈间引起一点酥痒,齐钰定定神,她知道是枫双溪中毒骗走了李琛,却不知这毒是否得解,可不可能真的复发,如今此事也与她无关,知道李琛是到了济州并非无音讯,她也少了方才的焦躁,将披风紧一紧,本想回来屋中,心里还是担忧,忍不住再问一句,“你可知道,是哪些人流放济州?”
烟萝摇头,那场浩劫发生时,她也在幼年,在偏远宫室里跟着大宫女们洒扫浆洗,她并不知其中内情,若说知情,该是太后、或者贵妃、或者当今皇上!
“王妃,太后尚在宫中等着,奴婢该如何复命?”眼见齐钰要回,王爷已经不在京城,便是如何也不能变一个大活人叫太后安心,烟萝不敢定夺,忙追问一句。
“想必皇太后是担心他的安危,你据实说就是,你想知道的此间关碍,说不准太后娘娘还能答疑解难呢。”齐钰提裙上楼,“无事,别来了!”
“王妃”烟萝追两步,“旁人总说是王爷对王妃用情过甚,可是奴婢跟在王妃身边,对您的心意看的更清,您自入府的自在洒脱到如今的情丝牵绊,何尝不是对王爷用情至深,事到如今,王爷在外杀伐有度,在内守身如玉,无一不是为了接您回来,王妃,如今王爷已在荆棘乱箭之中,可他一字未与您提过,他愿您偏居一隅,独自安逸,可您,不能稀里糊涂的活着、受着!”
“荆棘、乱箭”齐钰自嘲轻笑一声,提裙一步一步上楼来,招呼花影送客,“今日风大,给她带件厚衣裳。”
屋里,鹿予斟了一玉斗贡菊,味道凛冽清香,盘旋屋里久久不散,他很少用这样简单浓香的茶,只是金黄花叶在玉斗上下浮沉,倒像是花儿还开在枝头一样好看,见齐钰进来,只招手叫她坐,“这茶是那边新制的,也请你尝一尝。”
万栀园里一位女伶,制得一手好茶,如今在京中很有盛名,许多达官贵人都沿她的方子烹茶,齐钰解了披风还给他,“这样好的孔雀裘,不担心我这一穿走了再不回来你可就肉包子打狗了么!”
鹿童过来收了又远远的立出门外去,鹿予笑的坦然,“我这儿肉包子极香,怕你舍不得走!”
齐钰白他一眼,捧着热茶暖手,荷香已经送上手炉来,齐钰正诧异未入冬怎么会有这东西时,鹿予已经摆手叫她下去了,“我今日来时觉着风大,见你在楼下站的久,想来觉着冷,便叫她们先备下了。”
他总是这样细致入微,齐钰只能回以微笑,将手炉裹得更紧些,“如今不忙了?有空来我这里坐坐?”
“我一直不忙。”鹿予并不瞒着她,他浅啄一口茶水,又搁在桌上,“只是他在,我无意插在其中,叫场面难看,叫你为难,”
“我并不觉着不为难”齐钰想为自己与李琛如今之事再辩几句,鹿予却打断了她,“便是你不在意,我也有我的心,我插在这儿,算什么呢?”他亦是一笑,依旧霁月清风,神色未变,“策王殿下,眼里可是含着刀子的!”
“是我没有跟他说清楚”
鹿予顿了分秒,笑起来,“没说清楚什么?与他的情缘是断未断?还是与我的相处是友是情?”
齐钰被他怼的哑口无言,也对,他本来就能言善道,就跟他这些日子不来一样,只看他愿不愿,不在他能不能,齐钰也只有沉默,鹿予见她默默,倒是止住了笑意,“方才烟萝所言,我都听着了,如今朝中,策王与四皇子新仇旧恨都算在一起,分庭抗礼互不相让,内宅,与你这一桩事,寒了齐家、刁家,内廷里也少了贵妃帮衬,连太后也少见少管,与任府的恩恩怨怨也是颇为微妙,如今枫双溪棺木又被他抬回了枫府,太尉那边也自然是得罪了,前前后后,他如今在户部脚跟是稳了,不过也确实站在了荆棘里,举步维艰,如今再加上他要查许氏当日谋逆一事,怕连君心,也要吃罪!若你担心他,大可以去帮他,你鹿兄我的老婆本,你也算过账目,已不用你再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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