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就是个身体残缺的奴才,死了也就死了,但主子向来对他极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主子冲上去送死啊!
但是这些道理他却根本不敢同主子说,第一,主子拿太后当亲娘看待,根本就不会信第二,何公公是他师父,可以说没有何公公就没有现在的他,他不能忘恩负义。
所以,他只能不断地磕头替主子求饶,只希望太子能不要跟主子计较,虽然可能性极低,但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在米公公额头都磕出血来后,欧阳旭文才后知后觉的回了神,一把将米公公拽了起来,然后单膝下跪,躬身行礼道:“今日是弟弟鲁莽了,请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只是半君,他怎么说也是皇子,所以单膝下跪即可,用不着双膝下跪行大礼,除非是真的犯了很大的错。
柳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清冷的声音蕴含淡淡的威压,“孤所在的长宁宫你是说闯就闯,孤是一国太子,你开口就直接质问,现在却简简单单一句鲁莽了,就要让孤饶了你犯的错,二弟你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欧阳旭文虽然是在宫里长大,但在柳珺回宫以前,宫里只有他一个皇子,没有经历过兄弟之间勾心斗角的事情,而且凤太后出于私心,把他的性子养得极软,就有如温室里长大,未经历过任何风雨的娇艳花朵一般,现在被柳珺的气势一压,顿时浑身一震,还有些懵。
米公公最清楚自己主子的性格,知道他是被柳珺的气势给吓到了,现在整个人已经蒙圈了,心里不由连连叹气,主子真的已经被太后被养废了,就这样软巴巴的性子,还想着去跟厉害的太子斗,真是作死啊!
“太子殿下,二殿下绝非故意,只是因为他是由太后抚养长大,母子情深,见太后病了心急如焚,这才一时情急犯了错,还请太子殿下恕罪!”米公公一边说,一边重重地再度磕了个头。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可主仆本是一体,主子现在已经懵了,他这个做仆人的只能尽力补救。
柳珺的目光扫过他,眼里闪过一抹欣赏。
二皇子是挺蠢的,耳根子软,愚孝,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但没想到伺候他的这个太监倒是个聪明的,最起码分得清轻重和分寸。
柳珺从来没把欧阳旭文当成对手看待,因为就他还不配成为自己的对手,就连绊脚石都算不上,所以他本就懒得计较,只是想吓唬吓唬对方,免得这个傻乎乎的愣头青随随便便就被太后拿出来当枪使。
“罢了,看在你这奴才忠心护主的份上,今日之事孤就不予计较了,赶紧带着你家主子滚回去,若有再犯,孤定不会轻饶!”
“奴才替主子谢过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柳珺肯松口了,米公公哪里还敢久留,再度磕了个头后,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拉住欧阳旭文的胳膊,就把他拽了出去。
他一边拽着主子往外面快步走,一边小声地冲他抱歉道:“主子见谅,奴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咱们先回去再说。”
还沉浸在惧怕中的欧阳旭文,就这么直愣愣地被米公公给拽离了长宁宫。
看到两人离开了,无名这才开口道:“主子,太后这是下了一招臭棋啊。”
怎么会想到让欧阳旭文来质问柳珺呢?这两人的战斗力差别简直一个天一个地,而且就欧阳旭文那软绵绵的性子,也亏得生在大夏的皇室,若是生在皇子众多的古朝皇室,早就被那些兄弟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还想用他来膈应太子?瞧瞧,反倒把自己给吓得不清,这何止是臭棋啊,简直就是废棋。
柳珺却微微摇头,面色冷然,沉声道:“他的性子本就是太后故意养成这样的,太后又岂能不知他根本没那本事对付我?故意在他面前演了出戏,然后蒙骗了他一把,让他来冲我兴师问罪,太后算计的不是他会对我做什么,而是我会对他做什么。”
无名一愣,继而快速明白了过来,接腔道:“主子您的意思是,太后想来一出借刀杀人?”
“若我真的因为他的冲撞而对他做了什么,太后定会把此事夸大了传扬出去,然后,我这太子就会落下一个暴戾的名声。到时候,大夏的太子生性暴戾,另一个皇子又软弱不堪,都不是为君的好人选,你说结果会怎么样?”
“太后真是好深的算计!”
“所以我只是训斥了他几句,并未对他做什么,即便传出去,谁也无法说我半个不好来。”
“主子英明!”
“不是我英明,而是比起我家娇娇,太后这点本事真的算不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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