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时从官也有一段日子,因着她是侍中,能接触到以往所有的决策和奏章,故而她将那些都看了一遍,只觉得心凉得不行。原本以为只要顺帝知道顺太后并无心要霸权夺政,他就能从现在这种荒唐中苏醒,可是看了那些奏章和决策,霍青时只看到了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

他除了打压顺太后,再不想其他了,只要是能打压顺太后的事情,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甘之若贻。诚然,这样疯狂的做法确实是打压了顺太后,可是同样的,他自己,和他的百姓们,也都备受其苦,深受其害。

这样的皇帝,真的合格吗?

除掉了一个顺太后,难保不起他会又设立一个什么假想敌,蔡相国?乔灼?一个死了,还有一个,他怀疑不完,斗不完,那顺国就永无宁日。

更别说,顺太后自从掌权以来,还从来没有做出过什么能让人指摘的决策!就凭这一点来说,顺帝就比不上顺太后,他差的太远了。

霍青时眼观鼻鼻观心,闭着眼睛在浴桶里思索。若是只能帮助顺太后推翻顺帝,才能保住遂国,她应该怎么办?苻国和遂国这一战,两个国家都是不死不休,这些都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怨恨和血海深仇,她不指望这场仗能搁置。

甚至她能想到,这场仗打起来,绝不像之前那场一样,一年半载就能解决。这绝对是一场持久战。

若是只有那一个办法了,怎么办?

顺帝不是罪无可赦之人,可是顺太后掌权后,绝不会放过顺帝,这个男人已经惹了她太多次了。可是若是不让顺太后掌权,任凭顺帝胡闹下去,也绝对不是霍青时想要看到的局面。

霍青时把脑袋沉到水面下面,咕嘟嘟的吐气吹着泡泡,想让自己静一静。可就在水下,她却听到了一声轻笑。

霍青时猛地抬头,四下无人,她一把抓过屏风上的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走出屏风去。只见陆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她床上,随手翻着一本话本,看得津津有味,嘴角还露着笑。

“你!”

“洗完了?”陆闲这才抬头,看着她仍是满怀温柔,道,“等你很久了。洗那么长时间,水都凉了吧?感冒了怎么办?”

霍青时打了一个寒噤,看着陆闲,原本一肚子的指责和质问,全都被她咽了回去。半晌她才摸到了陆闲身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奇怪道:“咦?不烧啊?”

陆闲眉梢微颤:“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青时往边儿上坐了坐,没有说话,只是警惕的看着陆闲。陆闲那人,嘴可毒着呢,才不会这么温柔的跟她说话,还关心她会不会感冒。之前白其琛让陆闲教她习武,她偷懒装病,陆闲直接把她揪起来带着她在郊外跑了好几公里,美其名曰运动疗法,发发汗就好了,害她第二天腰酸背痛,还要被白其琛嘲笑。

陆闲也想起来自己和现在的差距,着实有些太大,于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坐着,看着对方,大眼瞪小眼,没一会儿,两个人就都笑了。

“乔灼发现我来过了。”陆闲道,“乔府的守卫多了好多,你院中的更多了。”

“哦。”霍青时不以为然,她早就发现了,“那你少来几次,免得被抓住了。”

陆闲有些恼了,眼前这个人是傻的吗?自己来找她,又是躲府兵又是翻窗子,她居然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还让他少来几次?怕什么?怕被乔灼看见吗?她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乔灼的感受了?

陆闲心中郁闷,话也不想说了,直接告辞翻窗离开了房中,嗖嗖嗖几下飞出了乔府。

霍青时莫名其妙,准备盖上被子睡觉。临睡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问他上回为什么要偷亲自己,难免有些懊恼自己的记性。只是一想到上次的一吻,她又脸红起来,慌慌张张把脑袋埋进了被子,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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