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还在酒店里没来得及收,平日里随身携带的电脑也顾不上了。
叶茵觉得,大概是上辈子欠江晖的。
这小孩,上一次和易涯打完电话,出来就撞得流鼻血。
这一次呢,出来就飞奔去机场说要回海市,一秒都不能等。
“赶紧去,赶紧去,东西我帮你收,明天一起带回去。”
“你注意点,别摔着!”
这段不到两小时的飞行时间,对江晖来说太过漫长了。
这么一比,过往二十多个小时的待机转机,似乎都是转瞬之间。
在这段身心饱受煎熬的路程中,江晖几乎自暴自弃地想,算了吧,不干了。
谁爱出差谁出差,谁爱钻研谁钻研,反正不是他。
江晖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家里,打开房门,率先闻到了一股陌生又复杂的味道。
炸鸡的香味,啤酒的麦芽味,以及微弱的西柚香。
茶几上乱成一团,外卖的盒子,喝空的三个酒瓶,用过的纸巾团,还有一个布满泪渍的手机。
室内开了暖气,窗户却大敞着,任随冰冷的风灌入室内。
沙发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个人,光着脚丫,又白又瘦的脚踝露在外面,一只腿垂在沙发边缘晃悠。
头发乱糟糟的,刘海还粘着几颗炸鸡的碎屑,小脸哭得通红,脸上嘴边,全是眼泪和油水的混合物。
江晖的心被眼前的景象揪成了一个怪异的形状,疼得快要不能呼吸了,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红得要滴出血来。
这是他的易涯,是他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受不了一点脏,一点乱,什么都要用最好的,吃东西都是细嚼慢咽的,永远都是骄傲,干净,漂亮的。
“涯涯。”江晖蹲去,很轻地叫他。
易涯睡得不熟,脑袋里仍是昏涨的,朦胧中看到了江晖的脸,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慢慢地抬起手指碰了一下他的脸,梦呓一般地说,“我又梦到你了。”
江晖握住易涯的手,贴在自己热得发烫的脸上,冰凉的肌肤上附着着尚未擦干的油渍和泪水,“对不起,我又来晚了。”
“我们先洗澡,好不好?”
易涯懵懂地点了点头,又困惑地皱起了眉,“可是……我没有力气了。”
“没关系。”
江晖把瘫在沙发上不能动弹的颓废小少爷抱了起来,低头在他油乎乎的嘴角吻了一下,“我帮你。”
403
江晖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没和易涯一起洗过澡了。
上一次一起洗澡的时候,普通的浴缸还能完整地装下他们两个人,现在,装一个都有点勉强。
他把易涯放在浴缸里泡着,自己先草率地随便冲了一下,然后强行把自己塞进了浴缸里,把易涯抱在怀里,一点点慢腾腾地给他洗头发。
洗发水揉搓出白色的泡沫,江晖用指腹轻柔地按压着易涯的头皮,一边清洁一边按摩,“舒服吗?”
小醉鬼舒服得睁不开眼,除了屁股附近的水温太烫以外,一切都完美地不可思议,沉醉着答应道,“舒服的。”
江晖继续小声地引导他,“有人欺负你了,是不是?”
听完这句话,易涯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到,“对,他欺负我……”
“他,跟踪我……还,举报我……”
“他说讨厌我,还想杀了我……”
江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扶着易涯的肩让他和自己面对面,一字一句地问。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江晖?”
小醉鬼无辜地眨了眨眼,看人的眼神湿漉漉的,显得很委屈,嘴角也耷拉下来。
“不能告诉他。他很忙的。”易涯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他会担心的。”
“我,不想让他担心,我自己,就可以解决。”
江晖对他的回答不算意外。
易涯从小就是这样,好胜争强,不肯示弱,自己能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求人,哪怕是最亲的家人,弟弟,他也不愿意开口。
可现在呢,已经到了“跟踪”,甚至“杀人”的地步,怎么还是自己一个人傻乎乎地扛着?
“易涯。”江晖正声叫他。
易涯晕乎乎地应,“嗯?”
“江晖是你的什么人?”
小醉鬼想啊想,想得脸上的红又深了一度,醉着还不忘记害羞,腆着脸嗡了一声,回答道,“是,是爱人呀……”
江晖被这简短的两个字震得空白了一瞬,不自觉加大了手中的力量,喉结滚动,“那爱人之间,应该怎么做?”
应该分享快乐,分摊痛苦,有什么问题都好好商量,一起解决……
很显然,这些答案,对现在的易涯来说难度太高了。
哪怕是清醒时的他,也不能交上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更何况一个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醉鬼。
江晖看着怀里软绵绵的ega忽的睁大了眼睛,兴奋又自信地抢答道,“要,要亲亲!”
此刻,lpha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崩溃来形容了,“还有呢?”
“还有……”上一秒还大方坦荡的小醉鬼羞红了脸,侧过头往lpha温暖的胸口蹭了蹭,“就不能说了呀……”
晖: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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