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在人面前一本正经地念哈姆雷特的独白，有点尬。
但他能掌握的、有点文化水平的、能引动说英语情绪的，恐怕也就是会背的这几句莎翁独白了。
从离开日本就开始塑造的“仇恨西班牙人”的人设，五天的潜移默化的灌输，就为了这一刻。
从上船开始的“不吃鱼”的新教徒。
到此时的“内心渴望复仇”的年轻人。
这一切，都完美无瑕。
亚当斯信了林旭的人设，但并不代表他便会立刻同意林旭的建议。
他相信，世上有很多事，不能够用理性去理解。
仇恨，便是其中之一。
看着对着舷窗抖动着身体的林旭，亚当斯思索着林旭所说的这种行为的可能性。
这个，不需要林旭教他。
如果没有传教士，那么就不劫船、不劫货，只是临时登船检查，就说自己怀疑对方是福建商人，冒用日本的旗帜。
如果有传教士，那么就可以劫下这艘船，抓到传教士，押送到日本。
林旭说，他可以动用在日本的力量，确保日本幕府会严格审判，从而断绝日本和西班牙的贸易往来。
这一点，他不怀疑。
因为他知道，林旭和颜思齐、李旦的关系密切。
而那些人，在日本也是有势力的。
东印度公司之所以会给欧华宇、李旦一万多两银子公关费，因为公司一直相信，李旦是大明的“德雷克爵士”。
亚当斯想，或许李旦和颜思齐，已经投靠了大明宫廷的那位紫室贵族。
一旦开海，他们将会成为东印度公司那样的商人，或者是德雷克爵士、霍金斯爵士那样的人物。
或许，东亚人更喜欢的，是成为一名官员。
这一点，似乎也足够李旦和颜思齐支持开海。
如果真的可以开海，按照林旭的说辞，那位神秘的紫室贵族对于西班牙人屠杀马尼拉华人的事，极为不满。
是否可以认为，明朝将会断绝与西班牙的贸易？
甚至借助荷兰的力量，收回澳门，彻底断绝西班牙人的贸易往来？
甚至……是不是说，默许荷兰英国占据澳门，赶走葡萄牙人。
毕竟，西葡合并。
而且，荷兰、英国并不热衷于传教。
听起来，似乎那位神秘的紫室贵族讨厌旧教。
如果……如果这是真的，那就需要提前谋划。
幸好，这位神秘的leader one，并不懂荷兰语，反而更热衷于用英语交流。
这件事，或许也可以瞒住荷兰人。
英国东印度公司，或许可以真正在东亚立足，而不是需要看荷兰人的脸色？
英国东印度公司，是否可以在大明万历皇帝去世、而新皇帝继位之初，利用林旭提供的这些宫廷秘密，单独攻打澳门？
到时候由林旭沟通大明宫廷，默许英国占据澳门？
亚当斯咽了一口唾沫，口腔内无比干燥，心几乎要跳出了嗓子。
如果做成了，他在公司的地位将会上升，甚至可能出任澳门总督！
当然，这很遥远。
但现在，现在要考虑的——到底劫不劫日本船？查看上面是否有传教士？
他是司令，他有决断权。
劫？
还是不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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