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苏赫几步到萧曜近前,“我就搞不明白了,这法台是你们说拆就拆的?”
萧曜此时眼眉高挑,平心静气的言道,“陛下着令万佛寺七日祈雪。今天七日之限已到,祈雪无果,便皆是这寺中一众妖尼素来行事不端所至,所以苍天不眷。万民激愤之下,便当拆了这法台,收押妖尼回京,以候圣谕定夺如何处置。”
苏赫眉峰一蹙,“拆了法台不算,还要将她们绑了带走?”
萧曜便是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自萧曜身后转出一骑,马上坐着的正是钱四海,他凑到苏赫近前低声道,“苏大人当日拆采薇亭之时是何等威风!不过,大人可曾想过今天?”
“没有。”苏赫如实说道。
钱四海的胖脸上嘴角一咧,此时瞅着苏赫便有几分讥笑之意,“所以说做人最好留一线,做事就不要做的太绝。正一品?在大夏朝真算不得什么!苏大人得搞清楚这是谁的天下。”
“唔,我现在后悔还来及么?”
“哈哈……”钱四海在萧曜身旁大笑一声,“好说!苏大人先拿个两三百万两出来意思意思,其他的咱们再商量。只是今日来不及了,大人还是带着近卫军退过一旁瞧瞧热闹的好。”
苏赫来到萧曜马前,诚言道,“殿下,今日祈雪七日之期确实已到,不过当日酉时开祈,怎么算也请让静贤师太祈满酉时。”
“没那工夫。”萧曜此时根本不耐看苏赫一眼,“本王如今兵符在手事务繁多,此间事料理完,还需调度六军兵马入京,没时间跟你这耗到酉时。”
苏赫向着神策军方向眯眼望去,“这神策军此刻是谁掌军?”
“自然是陈将军。”萧曜随口应道,却不明白苏赫为何明知故问。
“好,那就请殿下稍候片刻。”
……
天色渐渐的晦暗下来。
充斥于天地间的,是一派灰色。
陌刀三千。
齐整列方阵在前,便是一片肃冷刀林。
马腾丝毫无惧。
如此阵仗,反倒叫他胸中火起,焰腾腾怎的也按捺不下。
然则拓石居这十来年,马腾久在京中也算得见多识广。只看到秦王驾到,他便暗自摇头……这终将就是秦王的天下,何人还敢在他面前造次。
所以当他听到苏赫自阵前快马掠过之时,说了一句,“稍后听我将令行事。”马腾便有些没听明白,此时除了乖乖撤军,还能有啥将令好下?
然而随即马腾就大瞪起双眼。
他紧握住战斧的斧柄,只抓得铁掌嘎吱乱响,方才熄了的心头之火好似干柴遇火般怦然而燃!
骤然喘息之下,他几近不能呼吸!
……
不远处的人群中,林静姿居高而望。
她看得清楚。
他又拎刀骑在了烈马之上。
他又像是从前在北狄草原,身着那黑风盗的大氅,也不系怀,任由衣摆在身后肆意飞扬。
疾驰间,好似闪过的一道火光。
他还是那般飒爽英姿,敢作敢为。
勿论是在京城,还是在北狄。
她便安静的看着一道刀光泛起,阵前那员将自马上轰然栽落……
她便安静的看着他返身之际手里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这便是他。
只要给他一缕风,他便能在云端翱翔。
……
苏赫于神策军阵前折返,不过几息之间。
对于周遭人群泛起的一片惊呼。
对于身后的神策军陌刀营一片大乱。
他恍若未见。
便就在秦王萧曜面前扯马急停,他将抚军中郎将陈步伟的脑袋丢在了秦王马前。
“敢问殿下,如今这神策军是谁掌军?”苏赫气息匀出的再次问道。
……
萧曜大赫!
只见得陈步伟的好大头颅骨碌碌滚在近前,他连同身周一干人等皆惊得人仰马嘶一片慌乱。
“你……你……你……”他看一眼那颗人头,只觉得一阵阵心下恶心,他指着苏赫连道三声你,“你这是反了不成?!”
“反谁?”苏赫好整以暇的坐于马上,轻笑了笑,“反你?秦王殿下,这还不是你的天下。天可汗当日下旨于我,此间凡有异动,杀无赦。”
他看着钱四海,慢声道,“我从来做人不留一线,做事便要做绝!”
他又一指萧曜身旁的郝云天,“回京第一件事,我便要去拜访郝将军,你最好提前回去跟你爹打好招呼。”
……
苏赫飞马来到阵前,眼瞅着聚拢的铁甲卫和貂帽骑高声道,“神策军军中无将。铁甲卫马腾!随我凿穿敌阵。貂帽骑托雷,两翼弓骑策应。御前侍卫不动,护卫此地。”
“随我来!”苏赫当先一骑,火龙驹起步就是急速,一个虎跃便向着阵线大乱的陌刀营扑了过去。
随我来。
只这一句,就让马腾心下是那般的舒坦。
了不得的苏大人!
下一刻,将熄了十数年的愣娃秉性,就再也不用拘着憋着,只一声嘶声大吼,马腾便已血灌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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