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
“可不……我估摸着,怕就是苏赫那小子的意思!”
萧曜面色不悦的瞪他一眼,“往后注意着些,那是苏大人。”
昨日朝仪之时,苏赫的一番言语作态,最后位列龙案铜鹤之前面向一众朝臣扶刀而立的跋扈之状尤在眼前……
萧曜知道,从今往后,无论明面上还是私底下,是断不能再轻视这位如日中天的侍卫统领、銮仪卫大将军了。
钱四海偷着撇了撇嘴,“薛贵这孙子!他竟然在我面前狮子大张口,要占六成的份子!谁给他脸了!”
萧曜心下厌倦的摆了摆手,“你们看着办吧,给他六成。”
“啊?!”钱四海的一副绿豆小眼,瞪得溜圆……
……
年初二,回娘家。
皇后严宝珍却是回不了娘家的。
严府高堂早已仙逝,是以也省得拖家带口的去宫中拜见。
秦王萧曜,代母回府,便是每年年节之时的应有之举,并无丝毫的突兀之处。
秦王到府,在京的严氏一族能见的,就皆在正堂一一见过。
严守臣便引着萧曜来在了书房。
是书房,非茅舍。
严守臣的书房里,陈设虽然简单,却也一应俱全。
桌案一侧的泥炉,红碳温煦,火苗徐徐舔舐着,铁壶突突冒着水汽。
严守臣亲自侍弄着,沏好了两盏香茗,推一盏至萧曜近前。
小意的双手接过,萧曜随口一问,“俊卿怎的未见?”
虽然是他特意前来拜年,却反倒在正堂高坐,受了严府上下一番礼节繁缛的拜贺,是以未见严俊卿,他心下疑惑也并无机会开口相问。
严守臣的手,便是一滞……
随即他便毫无异状的端起茶盏,抚休抚休的吹散了面上的浮茶,“他也不耐在这京中应酬,年前说是要出去走走,不外乎去见他师父,亦或会去峻杰那里看看蜀中风物吧。”
“他倒逍遥……”萧曜言语间颇为不满,“走之前也不来与我聚聚。”
严守臣似愣了愣,终就淡然道,“他怕从此就如此逍遥了……”
萧曜并未深究其意,又问道,“峻杰,也已是许多年没有回京了。”
“唔……”严守臣停盏在案,点点头,“峻杰镇守西南边陲,左西戎,右南蛮,身系一方水土,治下蜀中百姓千万,干系重大。他还年轻,正是悉心竭力精忠报国之时,哪里能有那许多儿女情长。”
闲叙至此,已然无话,便只饮茶。
萧曜轻漱一声,在严守臣旁侧,正了正身姿。
严守臣余光瞥见他如此作态,便就抬起视线,望向了窗外那株雪中残梅。
萧曜将要开口之际,严守臣眼望冬梅,开口言道,“秦王以为昨日朝仪之际,老夫所言略出意表,唐突了?”
这开门见山的一语,却就让萧曜颇有些无措,竟无从回答,便只有吱呜一声,“事先……”
“事先没有知会与你,是以却就令你当廷甚为难堪,一时间仓惶之际无从应对,只能一味闪烁视线,喏喏无言……你是否当时尚在暗自庆幸,圣上并没有当众质问你的意思。你背心冰凉一片,私下里觉得好歹算是躲过一劫?”
萧曜是在心里埋怨严守臣。
昨日朝堂之上,突然发动立储之事,根本就未与他透露过只言片语……
今日来,他未尝就没有些许兴师问罪的意思。
可是此刻,面对严守臣,他却唯有低首无语。
严守臣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可知我为何不能与你事先言及此事?一是因为……除却日常朝中事务,秦王每月尚有督办晨起玉泉山水入宫的要务,何其操劳!”严守臣面色不显,言语间已有戾气。
毫不隐晦他早已知晓萧曜时常与萧鸿辰私下会晤一事,听在萧曜耳中却无异一声惊雷!
萧曜瞠目结舌之时,严守臣便又冷哼一声,“再者,昨日朝堂之上你的一番作态很好,很合适,这正是应有的效果。相信圣上只看你那副模样,就知道事先你我并无就此事私下密议过……”他却又叹一声,“你心性淳良,他知道你做不得伪的。没有对他相当的了解,我能当众触他的逆鳞?!否则你以为那苏赫手中的织秋刀只是个摆设?”
萧曜迟疑着摇头不信,“父王……圣上他不会如此的。”
严守臣便无声冷笑。
他的目光似乎投在了很久很久以前,“不会?这十来年,他对献王所厌,可有丝毫的缓解?你可曾见过他流露过舔犊之情?”
他的声量中已然带着几分嘶哑,“你又怎会知道,当年他对废太子,是何等的杀伐果决!先皇膝下有六子,你难道从未思忖过,为何至今你没有一位皇叔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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