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着眼眉,瞅着苏赫身后紧紧跟着的三位黑氅,皆是狄人之貌、鹰视狼顾之辈,却是面生的紧,郝战抬臂一指便张口骂道,“你个小蛮子!怎得这一趟去了这些时日!”却又显得心痒难熬的凑近了低声问道,“此次去,战况如何?还不摆下酒菜,细说一番,也让老夫痛快痛快。”
“我这来回奔袭千余里,荡平鲁境各处山寨马匪。累的稀松,这马都没下,你就要酒菜痛快……能要点老脸不?”
郝战丝毫不以为忤,哈哈大笑道,“不然径直去我府里一叙,如何?”
“少来!”苏赫摆了摆手,“你那好儿子见着我一副杀父仇人般的脸色我可受不了……干啥,又想塞个美妾给我?我拜托你省省吧,你敢不敢纳几房年轻点的……”
这事关美妾,郝战的脸面就确实有些挂不住了,“嘿!我说你小子别不知好歹!”
苏赫却一把搂住他的肩头,低声道,“弩骑当用!”
郝战的双眼间顿时就是一亮!
“果然?!”他赶忙悄声问道。
“果然!”
心下的那股子妥帖舒坦,顿时就让老将军郝战抚髯自得,他与苏赫并辔而行马踏辕门,却又低声嘿嘿一笑。
苏赫闻听之下,斜眼望他,“你干啥笑得这么奸诈?”
“你小子的麻烦来了。”
“呵呵。”苏赫不置可否的干笑两声。
“呵呵?啥意思?”
“意思就是我好怕!”
“哼!你小子,又被当廷弹劾了!”
走在头里的梅监军闻言回头望一望苏赫。
“鲁地过来的奏折骂的你狗血淋头,让人觉着甚是过瘾啊。”郝战挑着眉眼冲苏赫低声道。
苏赫便叹了口气,“是说我大军过境,见乱民围城而不救,视而不见的事儿吧。”
“活该!你瞅瞅你的军马,近卫军大旗之下耀武扬威,飞扬跋扈,别人不参你参谁!”话虽如此,郝战凑过身来颇为关切的低声问道,“不过,这鲁地可到底是咋回事?”
苏赫摇头,“你叫我怎么打?那些又不是乱匪马贼,一个个举着锄头棍棒的都是当地百姓,抡着家里柴刀菜刀的都有……就这,当地州府吓得城门紧闭,要不就四下哄逃了……”
“你就当没看见?”
“我这是去练军!凡单是有点异动的山匪水寨,都尽屠了……可对这所谓的乱民,我的军马下得去手么。”
帅帐之前,自有亲军上前服侍着这两位将军下马,苏赫与郝战并肩而立。
目视着营盘内泛起的烟尘漫天,心系国事,郝战不由得无声叹息。
“请吧,这弩骑战法还得跟老将军仔细说说。”苏赫拽起郝战的衣袖步入帐中。
他身后那三位黑氅径自去了。
八位亲军虎躯晃动,于帐前豹眼园瞪,手扶刀柄,左右分列而立。
十步之内,再无人等可以靠近。
……
禁军统领郝战并未去职,仅是因祭天之变,勒令家中荣养,由侍卫府署理禁军事宜。
苏赫去禁军接印之时,便在辕门前与老将郝战一对一的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足足对骂了半个时辰,却骂出了一对忘年交。
其实二人心里皆清楚,他们均是景帝萧鸿辰的人。
苏赫此时人马过万,皆是精兵强将。尤其那陌刀营的秦骏,竟是前朝名将秦广域之子,为人脾气臭,一张大嘴口无遮拦,兵法韬略却无不精通。自神武军调入的薛丁山亦是相当不俗,秦薛二人均已是近卫军领兵大将。
苏赫却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
他善骑军,然而军中善骑射者将将只凑出三千骑貂帽。正是郝战一席话,让苏赫的近卫军有了秦薛二人骏麾下的七千弩骑。
“域外狄人,游牧而居。只身放牧,来去百里。是以狄人自小习弓箭,马上善射者众。中原之民从来田间地头,习弓箭者寥寥。弓箭一途,未有十数年难有小成,是故大夏从来弓骑不能成军。弩,日夜不息,三月即可小成,然则弩骑如何似弓骑一般往来如风,如臂使然,绞扰敌之两翼,扯动敌阵,寻其薄弱之处一击破之,唯有练军摸索之……”
苏赫闻郝战之言,霍然起身,抚掌称善,自此以良师待之,日久,二人无间矣。
军中时常较技,遴选弓、刀、石、马、步前三十名之悍卒充任亲军,谓之赤焰百卫。
调直隶及近处州县死囚数百,圈禁五日令其自相搏杀之,剩百余充任亲军,谓之白炎死士。
赤焰与白炎分领之。
鹰笛自领军中伶俐勇毅善骑者千余名,为苏赫驾前颠不停,与葛振堂麾下夜不收,皆为军中探马斥候。
此三人于二月间,辗转至大夏京城,经由拓石居引至苏赫近前……四人相见,顿时涕泪皆下,唏嘘过往自有一番长短诉说。
苏赫惊闻巴盖乌去冬之际马踏漠南蒙真,力破左贤王。与蒙真王庭会战,三战三捷,未尝一败。漠南王庭余部逃亡漠北,右贤王亲身赶奔巴盖乌帐前纳降,献上了自己的金刀。
至此,巴盖乌已雄踞域外北地,其疆域东起黑水,西至天山,仅治下版图之辽阔已与大夏王朝不相上下。
如赤焰三人所云,巴盖乌如今控弦之士数十万之众,帐下猛将如云,军师韩康人称鬼才,有经天纬地之能,算无遗策之谋。
巴盖乌已是名副其实的北狄汗王。其实力较之曾经的漠南蒙真王庭更胜。
然而,在元月的北狄各部族头人聚会上,索伦在酒后当众质问巴盖乌何时将苏赫接回……
第二天,索伦就被巴盖乌羁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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