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火树夫妇看到这位的态度,其实几近无语,然而此刻皆是对视一眼:“既然如此,我们夫妇去见小儿一面,就当是安排后事了,也不知离歌他们兄弟两人是否安好。”
燕家堡在辽东,家中声名最为显赫的便是那位正道第一次刺客燕离歌,论起北境杀妖之多,定然是一把好手。只是现如今差那么一颗有分量的妖首就可以封侯了。而燕离歌正是火树先生与红梅婆婆的儿子,还是小儿子。
姑苏慕容世家。
参合山庄之内有一处幽静的别苑,这里很少有人能来,因为正是那位德昭老夫子的居所,此刻便是慕容家主辽东君也只在门外站着,因为德昭老夫子正在自己的居所里欣赏一副画卷,是一副美人图,看这丹青妙笔和落款字迹,应该就是德昭老夫子本人的手笔了。
画上的美人是一个侧脸,但是看得出她的唇是软的,微微一点红润她的眼是媚的,那睫毛高高扬起她的鼻子挺起似乎不是中原人,她的眉毛有些婉约如柳叶稍。这容貌放在那里都是佳人,似乎那神情温柔如水波令人陶醉,可是那红颜美丽似乎又经历过风雪,却更艳更美了!
德昭夫子转过头,沉默了片刻,又看了看画像微微摇头。
辽东君不忍打扰,远远地就站在门静静的等着。德昭老夫子从被堵门的第一天起就拿出折服画卷日日观看,也不知道想的些什么,家中的事情也不理让看着办。
这才有了今夜作为家主,作为子侄的辽东君慕容泓亲自到访,看一看自己这位叔父究竟在做什么,让服侍的弟子三缄其口一句也不说。
“景龙,你进来吧!”
“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凡人不过区区百年都活不到,便是仙门中人亦有命数,若是度的过天命加身,若是渡不过身死道消。原来你的死后面竟然还有诸多算计,我亦不知该如何了!”德昭老夫子除开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自己那位当家主的子侄听得,其他的话俱是说给自己听得。
辽东君早已遣散了弟子,他沉默了许久,忽然一声叹息,摇了摇头后看着德昭老夫子:“这便是那位圣女前辈,当真是绝代佳人。”
德昭老夫子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
辽东君长吸了一口气:“姬太,那位光明教主复生归来,要问罪李氏亦或是仙门百家,叔父打算如何办,还有如今他那修为,只怕世间无人能敌了,只怕请出那些祖师们也未必有胜算。”
“我亦不知能如何,子欲报母仇天经地义,便是说情的话我都不知如何说出口,便是劝说他少造杀孽都不知如何开口!只怕他如今的修为,我们就算是五大世家出面请出诸子百家宗师一级的人物聚齐,难道还真敢拦他!你是不知魔道有都少天地世间无上神器,如果知道真正掌握那些神器的用法,他就算要毁天灭地也不是不可能吧!我应该没有高估他的修为,我一凤皇的修为来推测的。”
德昭老夫子有些身心疲惫,看样子这些日子也在日夜苦思破局的办法。
这一出变故实在是万万没有办法预料的,前辈们做的孽只能以血洗血,这是德昭老夫子的出的结论,可是究竟要多少血才能洗掉这血仇,谁又说得准了。
辽东君沉默了,他知道敦煌君以陆地神仙之境驾驭道剑一式的威力,远远没有当初长安大战之时姬太驾驭的那般轻松,有余力。
可若是在加上几剑德昭夫子口中说的无上神器,那只怕那剑阵威力的确倾覆山河毁天灭地也是有可能的。
“叔父,凤皇还没有回来,应该是打探消息,或者是在桃花坞死等去了。二弟性子有些倔强的过分,只怕他这次也拦不下来!注定徒劳一场。”知弟莫若兄,辽东君这估摸的有些准。
“如果真是取出几样无上神器,加上那个剑阵,就是三教尊长也拦不下来吧!”德昭老夫子简直是头疼,这几日每次陷入这种死循环的逻辑里。每次都是看似找到一条可行之路,可最后依旧都还是被自己否定了,因为那位少年的心性自己是清楚的。德昭老夫子正是因为清楚心性,然后又亲自把自己设想的各种可能一一推翻。
“若雪死的时候姬太只有四岁,到现在过了三十二年了,这仇恨如此之深,他又如何坑消,若是换做是我,只怕我也会问罪而来!”德昭老夫子把辽东君递过来的一杯茶接了过来,微微喝了一口算是解渴了。
这几日忧心,水都喝得少,以至于德昭老夫子嘴边刚刚被茶水滋润后,还忍不住的伸出舌头润了一下原本有些干裂的嘴唇。
“少年失去双亲,我们也经历过,但是姬太这事既一样又不一样,乃是人为造成,此恨的确难消。原来那件事只怕是老一辈,或者说很多人心中明知的事情,事有蹊跷,只不过姬家为何没追究,那位大先生当初也未多说!”辽东君也和德昭老夫子一摸一样的头疼,练动作都一样拂过眉梢后揉着穴位。稍稍舒缓那想破头也想不出办法后的烦闷还有那伤神。
“三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姬太那性子与旁人不一样,认定了便一条道走到黑!别说是南墙了,便是北境长城只怕都拦不住!”
德昭老夫子目光深深如水,这话说的有些沧桑和悲凉!
沧桑是人生阅历,悲凉则是为己为人为故友为天下担忧!
“说得好,说得好!”
此刻一个少年抚掌出现,一身白衣大氅和手中团扇的日月标记告知了他是谁。
眉目依旧如当初,只不过额前的长发显得风尘仆仆。可此刻眉目剑有些苍凉,脸上虽然竟是笑容,可是便是这样辽东君也觉得内心极度压抑。
身后不远还跟着一位美丽女子,像是侍从丫鬟,那柔媚的脸有些略微的尖,此刻微微一个万福,算是打过招呼了。
辽东君正准备问这位是谁,可是被眼前那个抚掌而笑的少年抢过了话头:“都说世叔你笔墨丹青不错,如今看来的确不错,善绘美人也的确画的传神,比我画的那是强多了!”
“小银钩之名的确当得起仕女图名家之中的大家,浅墨闲绘小银钩名不虚传!当初可是藏私了,这个没叫我。”
德昭老夫子知道眼前人的脾性,此刻挤出一个笑容:“现在教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轩辕长歌微微摇头,目视那一张画卷:“我学了做什么,我便是毁天灭地了我娘亲也回不来,我小时候要的,它又不能给我,所以不学也罢!”
“涂山前辈帮我取走这张我娘亲的画卷吧!”
涂山氏自然缓缓而行,也没有问过德昭老夫子,更是没有问辽东君,还当真就直接过去摘画了。
“德昭先生最好这三月时光之中,就不要出参合山庄了,不然我怕我一个忍不住在其他场合看到你,我会觉得慕容世家也参与了谋害我娘亲,忍不住第一个灭了慕容世家,那位天一阁的半步宗师十多年前还够看,现在嘛我觉得他要长命二百岁的话就要脾气小一些,不要与年轻人挥胳膊动拳头。”
“毕竟拳怕少壮嘛!而轩辕长歌的年纪刚好足够小,而且拳头还硬!”
话音落得时候,刚刚还在室内的少年早已经不见了,这神出鬼没的。
卷好了画卷的涂山氏对着德昭老夫子和辽东君再次施了一个万福。
临出门小声说了一句:“你们家那位老者脾气不太好,竟然动剑在姑苏城外拦君上,此刻正躺在护城河里摸鱼,你们快去捞一捞,捞得快烤干了或许可以节约几幅风寒灵。”
随即一迈步竟然直接穿出了慕容世家的参合山庄,前面不远处刚好那位君上等着的。
交上那副美人图,后者也只是直接收到衣袖里了一闪而逝。
涂山氏满脸疑问:“君上不太喜欢这画,画的已经很传神了。”
轩辕长歌微微摇头:“我娘亲的画像挂在世叔的房里不太好,所以才让你取走,我刚刚在里面就差点忍不住笑了。”
随即当真是开怀大笑笑弯了腰。
过了半响后才说:“这人心啊!当真是天地间第一邪物,有人天生恶到无法救赎,有人天生长情到不忍打破。”
“啊!原来君上不生气?”这次愣住的是涂山氏,只不过片刻后又紧紧的跟上了前者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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