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
相见心里的小宇宙振奋了一下下,指着福康安手中的那把枪,一脸的胜券在握, “看来这位老爷是要出题考状元啊,倒也不算太刁钻。洋人的火器大同小异,没有哪个是我家爷不会使的,这把枪已经不用装火/药了,子弹直接放到转轮里,所以嘛,不过就是装子弹,拉保险,扣板机这三步。”
她口气很是自傲,就连侧头瞧向福康安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得色。
福康安沉着脸,并不回应她的眼神,这小丫头被自己宠得有些放肆了。
可又的确没给自己丢人,且这噎人的风格嘛,仿佛也有几分神似了......
见福三爷不表态,相见的底气更足了,伸手拿起托盘中另一把枪,递到对面发问的人面前,笑吟吟道:“大人明鉴,我说的对是不对呢?”
她眉眼弯弯的样子,让和珅顿时认了出来。
福三爷当真风流,几天前舞榭歌台上那个明眸善睐的姑娘,此刻竟然打扮成小太监储在书房里,竟然还纵着她站在这揶揄自己。
心中一荡,接过枪的手指仿佛无意般蹭过她的手腕,“这么伶牙俐齿,到底是福三爷会调/教。好不好我把你讨了去,让我府上那些个拙嘴笨腮的也学学?”
这是几天之内,第二个人想要带自己回去,窃喜一下,没想到如此抢手,倒是低估了自己在古代的生存能力。
可是吧,就是这个人实在讨厌,不光讨厌,还下流。
不经意瞥见福三爷的脸色,不好,这位爷的眼中竟已泛出凶光。
她赶忙在袍子上蹭了蹭手腕,一边摆手一边说道:“大人真会开玩笑,您府上的人若是拙笨,那全北京城就不能有聪明的了。我不过是一直惦记着您的彩头,您可不能赖掉啊……”
“这是什么话,和珅一向言而有信,说吧,你想要什么?”瞧着她亦怒亦嗔的模样,和中堂越发觉得有趣。
和珅……
听着他自己报出名字,相见心里还是生出往事越千年的嗟叹。
她重新打量了他一番,比福康安大了几岁的年纪,不过这脸色,也太白嫩了些,眉眼间透着城府,不似福康安那般霸气外露。
正想着该如何敲他个竹杠,却突然被人拎着衣领扔到了背后,实在看不下去的福三爷终于发话了,“别人家的东西就那么好?你想要什么,爷买给你就是!”
刚才光顾着看和珅了,竟然忘了照顾这位大爷的脸色,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倒退一步,不巧撞翻了桌边最后一个托盘,叮叮当当一阵响儿,一个一尺多长的杆儿,一个木制小盒都落在地上。
相见赶忙捡起来,才发现那长杆像是铜的,杆子上一头镶着翡翠的嘴儿,另一头有个金属的莲花型小锅。
这东西是什么?
怎么仿佛在哪儿见过……
还有这木头盒子,打磨得光滑精致,上面还刻着几个英文字母:BEIC
满屋子人都看着她折腾,平安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让她跪下请罪,相见愣了愣,却突然望向和珅问:“和大人,倒要请教您,这是什么?”
“三弟,还是让你的奴才们都到门外候着吧,这像什么样子?”一直坐在一旁喝茶的福隆安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无妨,”和珅倒依旧一副好涵养的神色。这两样东西是他着意填进来的,正想着该如何提上一句,这就来了机会。
“这盒子是用英吉利国的东印度公司进上来的鸦片,由广东专门的作坊将它熬制成膏,名曰福/寿/膏,是治病的良药。你手里拿的便是烟枪,这烟杆是黄铜兑金包珐琅的,仿的是造办处的工,最难得是烟嘴,用的是上好的缅甸老坑翡翠,水头质地可都是一等一的出色。”
福/寿/膏?烟枪?
一个个遥远的词汇从记忆里慢慢变得清晰,相见感觉自己的心抖了一抖。
上学的时候,她最不喜欢读晚清史,鸦片战争,南京条约,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曾经历史上抹不掉的伤痛,竟然在他口中闪耀着艺术品的光彩。
“爷,相见不想要什么东西,只想跟着您见一见这英吉利的使臣,行不行?”她忽然转向福康安,脱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胡闹!”端坐喝茶的福隆安再也坐不住了,“老三,你家的规矩都哪去了,这奴才成什么样子?”
瞧着吹胡子瞪眼的二哥和一脸玩味的和珅,也被小姑娘怄了一肚子火的福康安突然改了主意。
“二哥,您并和中堂前来,不只是为了给弟弟送东西吧?”
福隆安一愣,没想到他忽然转了话题。
的确,被这小奴才搅合的,此行的来意竟然忘记说了。他清了清嗓子,“和中堂明天设宴款待英吉利使臣,想请你一同前去。”
“这不就结了,”福康安一笑,朝着相见招了招手,“明天跟着爷去见识见识,听话,要不我就送你去二哥府上学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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