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轻的一声,却似划破天际的闪电一般,许久未听她这样唤他,只觉得陌生了许多,他猛然停住脚步,只冷冷勾唇笑道:“慕容夫人还有何话要说?”
被他陌生语气所阻,她惶惶然的咬唇,她有何话要说,何话要说,几个字沉沉的颠在心头,慌乱的近乎眩晕,手心隐约渗出汗来,只滑的捏不住袖角,窗外隐约传来说话声,极尖的声音,像是能刺破耳膜一般,她才恍惚的回神,涩然道:“我只想问,二哥是否是……”
“不是。”
原来是问这个,他自嘲的勾唇,一颗心只冷冷的坠了下去,似是因为太冷,太寒,他只突然有些窒息,半晌才缓过气来,再也不抱希望,却听她在身后轻声道:“我信你。”
身子又是一僵,他只怕又犯同样的错误,微侧了头看她,嗤道:“慕容夫人这是何意?”
拂影脸色一白,只低下头看着地面严丝合缝的砖面,眼前仿佛又出现那片火海,数夜里让她难以入眠的噩梦如海翻滚,可是一想到与他为敌,心便一下一下的抽痛,仿佛在提醒她,那心底真正的心意,她曾孤注一掷决意将身心交付与他,到头来家破人亡,她被人囚禁,身陷其中,拈衣的死也好,二哥死也好也好,她怎可和那个真正的凶手联手对付她子女的父亲,命牵一线,命牵一线……她和那人命牵一线么,她怎能让他那般如意,如此恶毒的招数,本就应共进地狱吧,似是终于找到解脱的路子,她脸上恍惚生出一抹笑意来,红晕浅生,只道:“我会在这里……等着你……来接我……”
窗外光影离合,透过那锃亮的铜镜折射到墙上、帐子上,只觉明晃晃的光影斑驳,他的眉目在期间忽明忽暗,眼眸深邃,却看不清什么情绪,她不觉局促的咬唇,低眼只见他黑色衣角上的五爪龙目狰狞而视,九五的至尊,自是明黄至上,他因此而生,一路走到这步怎可因她便与那位子失之交臂,若是有来世她定愿与他共享这天下,此生余愿了时,她便在那奈何桥上等着他,从此果真白首偕老,任再多牵绊也无法拆散,这是最后能为他做的一件事,心中竟是哀喜难辨,似是下了决心一般,她低低吸了一口气,从袖中拿出帕子,双手握住他的腕,只低头用那帕子细细的饶了一圈,打了一个同心双结,屋内光晕明灭,斑驳的落到她白皙的指上,只觉指尖翻飞,白瓷一般易碎,他皱眉看着,却是心中猛然悸动,这才悟出她是何意,那悸动涟漪一般的在心中缓缓荡开来,只让他呼吸凝滞,她低着头,脸上却是如泣如诉,只轻声道:“君当龙袍加身时,妾着凤冠以迎之,情如此结,不离不弃。”
他满腔热血翻滚不停,却是满满的欢喜,开口似要说什么,只听外面传来细微呼吸声,脸色一沉,匆忙中只紧紧捏住她的手,低声道:“等着我,我定会用凤撵来迎你。”那语气却是诚挚至深,堂堂浴血杀敌的七尺男儿,位极群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她道出这番言语,只暖柔仿佛眼中要渗出泪来,她想起人世无常,天公不作美,心中似哀似喜,还想要说什么,他却眉头一皱,匆忙走了出去。
手上灼热不再,就那样滞在空中,渐渐凉透,心也随着变得空落落的,白亮光芒在那门扇开合中辗转巡回,他的高大身影终究不见,她怔怔立在原地,也不知望着那门上缕缕雕饰怔了多久,终于低叹一声,坐至那梳妆镜前,拔了束发的簪子,发丝如瀑泻下,墨黑如缎,镜中人神情又哭又笑,只拿着象牙的梳子梳发,一路缕下来,才见梳下一团掉落的发丝,柔柔的贴合在手心,乌黑细密,在那清冷光晕中,漾着极细微的冷光。k吧kxs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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