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本宫在此之前需要做的,便是让部下军士,对本宫怀有十足的信任——本宫让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本宫让他们进,他们不敢退——否则,一旦有那么点儿值得他们闹起来的苗头,本宫岂不还得分出精力去安抚他们?若是有人混入军中、扰乱军心,岂不自乱阵脚?”
老将军愣了愣,许久,才听明白了太子殿下的这番话。
太子从前,并没有领兵出征过。
在军中的威信并不如他在朝堂之中那般高。
即便前不久,才在短短十数天内,带着十万人马将时常骚扰边关百姓的小国骑兵逼退数十里。
可在军士们眼中,这不过是他们占据了人数优势才取得的胜利罢了。
后来,云銮以“以防小国卷土重来”为由,将他们留在边关大半年,一些军士归心似箭,也曾闹过几回,都被云銮镇压了下去。
如今,眼看着家乡、家人近在眼前,只要太子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前头,就能带他们回家——可太子偏不,又出其不意地演了一出“诈死”的戏码,又带着他们走向了远离家的方向……
这些怨气,并不是太子殿下出面解释一二,就可以使之完全消弭于无形的。
“传令给诸位小将军,让他们盯紧些,一只鸟儿都不能飞出去。”
宋剑秋心中一紧,立即站直了身体,应道:“是。”
云銮见他还没有要离开营帐的意思,停下手中的笔墨:“还有何事?”
宋老将军知道云銮是不会告诉他为何要来藏身于此了,只问:“殿下方才说,您日后能否继承皇位还未可知,不知……此话是何意?”
无需细想,云銮就明白了宋剑秋问出这话的缘由。
云莹。
若是他继承皇位,或许云莹还能安稳闲逸地度过后半生。
可如果是旁人继位,只怕会将云莹这位庶出的皇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就算不寻机杀了云莹,也会让云莹的后半生在提心吊胆之中消耗。
云銮并不想将太祖皇帝和云罗太子的约定告诉宋剑秋,只垂眸道:“长定继承皇位会更合适些也不一定呢?”
宋剑秋一愣:“可长定殿下……”
“生死未明,又是女儿身?”不能他把心中困惑说出,云銮便露出了这几日间的头一个笑,轻声道,“本宫能诈死,本宫的妹妹难道就会坐以待毙不成?前有武曌力排众议,如今为何就不能有长定破此困局?”
宋剑秋一噎——长定皇姬不过是个从小在蜜罐子里头长大、还没出茅庐的黄毛小丫头,岂能和天下独绝的武曌相提并论?
“呵……”
宋剑秋:???
一晃神,他又听见了那个阴沉了好几天的男子轻笑出声,似乎也是觉得有些荒谬。
云銮低声道:“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本宫所能做的,如今也不过是将这天下守好罢了。”
“至于
这天下,将是谁的,”那双凤眸之中,透着宋剑秋看不懂的光,“并不重要——兴许是本宫的,兴许是长定的,兴许……”
“是天下百姓的也不一定呢。”
………………
天下大势的变化,向来不是一朝一夕间完成的。
积攒了三百年的矛盾,终归是到了该爆发的那一瞬。
言喻躲在人群之中,看着官府贴了满大街的通缉令,眼帘微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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