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盛煜说的这番话,盛淮宁觉得,自己有必要与文凉谈一谈。

周三他约了建中的人,开完会后,本来大家叫着一起去“放松一下”,但盛淮宁留了几个高层跟张士同作陪,自己直接从公司回了家。

文凉在家里面画画,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消磨时间的方式,有时候描摹国画和工笔画,有时候画一些漫画或者是油画。

今天她画的是静物油画,油布在地上摊开,她上色的时候,整个人也趴在地上,神情安然而专注。

门开着,她也没注意,画的累了,扬了扬头,赫然看到盛淮宁就站在门口。

也不知他就着这个姿势站了多久。

文凉皱了皱眉,

“干嘛不敲门?”

“怕打扰到你”

盛淮宁说。

他走进来,

“在画什么?”

“随手画,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文凉垂了垂眼眸,很程式化的语态,仿佛是跟他没话说。

“煜儿那天告诉我说,希望我向你道歉”

盛淮宁在她身边坐下来,

“他希望我们不要吵架”

“本来就没吵架”

文凉说,但大约是底气不足,声音很轻。

“嗯,的确是没吵架,以至于我都不知道你在生气些什么”

“……”

“没必要让你知道”

文凉这会儿抬起头来,注视着盛淮宁,

“你也有一些事情,是没有让我知道的,不是吗?”

“谁说的?”

盛淮宁冷哼,

“如果你想知道,我件件都可以告诉你”

“但我不想知道”

文凉摆出拒绝沟通的姿态,

“还有,盛淮宁,我也没心情知道你那些破事”

“哦,原来在你眼里,我的事情都是破事”

盛淮宁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平静,连眼睛里都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但文凉总觉得,他释放出一些失望的情绪来。

狠了狠心,

“没错”

“好,好的很”

盛淮宁说。

他抬腿要走,谁知文凉又补一句,

“等孩子生下来,也许我会跟你离婚”

这下子盛淮宁彻底的定在了原地。

“你认真?”

他皱着眉,英俊的眉峰上挑,看起来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是认真”

文凉深吸一口气,

“这样子下去也没有意思,不如趁早分开的好”

“呵”

盛淮宁冷笑,

“那生什么孩子,明天预约,去打掉好了”

“那是我的孩子”

文凉怒目而视,

“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没权利决定她的去留”

“是,那是你的孩子,就像煜儿,我甚至不知他何时出生”

盛淮宁始终平静,可平静之中,却还带着淡淡的哀伤。

文凉心里也难过,可她想到那张不堪入目的照片,胃里面便像是翻江倒海,

“盛淮宁,你不是受害者,我才是”

她说,

“你自己清楚你做过些什么”

这句话却让盛淮宁更困惑,但他已经不想再去计较。

在文凉心里,既然已经说出了这样子的话,就等同于判了他死刑。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搬出去住”

他说,

“但煜儿大了,有些事情瞒不住他”

“我知道,我现在最大的顾虑就是阿彦”

文凉说,

“我还没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盛淮宁说,

“总得失去点什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黯然,仿佛是已经接受现今的局面。

“你会让我带阿彦走吗?”

文凉问他。

“不会”

盛淮宁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如果你忘记,那我就再说一遍,盛煜,是盛家的孩子”

“你总这么混蛋”

文凉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面无表情,说话甚至是客气而温柔的,可是他要表达的意思,却是残忍而冷酷的。

“你早该知道”

盛淮宁突然想抽烟。

事实上,自从知道文凉怀孕以来,他就戒掉了烟。

这么长时间下来,可是今天,却格外的渴望尼古丁的迷幻。

他走出房间。

到露台上。

点燃一支烟,将尼古丁深深吸入肺中。

他平静着一张脸,风轻轻地吹动着他的发丝,英俊而孤独的面容在吐出的烟雾之间模糊不清。

文凉晚上躲在被子里无声地哭了一场。

有些事情,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就像是她与盛淮宁之间,虽然已经无数次的预想过要分离,可是真到将这些话说出来,她却是,既伤心,又难过。

伤心的是自己的感情错付,难过的是过往的时光,她与盛淮宁,不是没有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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