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唇角扯了下,仍是写道:“干娘收着的,因为厨房里都是闵怀带来的。”

“那就好办了。”我笑了,“你去孔嬷嬷那将身契都拿来。”

“夫人要做什么?”忍了好久的细月出声问道,

我斜了她一眼,再给满月一个眼神警告,满月蹲身行了个礼,便真的去了。

厅里一直吵闹没消停,我老神在在的喝茶,待吴管事拿来红封金丝边的账本子瞧过,我差点没气愤的直接扔地上。

“这也叫账本?赏赐过了下手,给府里添累的吧?”我咬牙怒道,

吴管事缄默不语,但眼神里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惊讶,像是低估了我一个村姑能一眼看穿账面上的猫腻。

皇后这点赏可真是丰厚不过了,偏这些没有一样是给周槐之做正用的。

账本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哪个日子赏了什么,是为何故,各珍宝后头还坠一截小字又做了什么用,赏赐的东西几乎一件没往库房里存。

官邸豪门、尤其是家族,各项珍宝金银都少不得要有,一则是殷实家底库房,二则人情来往送礼。

世安府倒奇葩了,赏赐的金银珠宝刚入库就送给了各院美人。

尤其有一条五月初十,注:公子生辰,皇上、皇后赐黄金百两,冰种雪玉如意一对赏披霞阁胡美人,慈安玛瑙貔貅手链赏承露院陈美人,金丝玉盏一套赏披霞阁胡美人,月光娟纱两匹赏披霞阁胡美人、落晚阁莫美人……

我拿着账本粗略翻了一遍,不由气得笑出了声。

众人不解,但也有人以为我眼红单子上的宝物。

有几个凑头巴脑的小声议论笑话,时不时轻蔑的瞧我一眼,意思是:瞧她这上不得台面、眼皮子浅的样子,是要肖想赏赐不成,凭她也配。

阎王殿里走过几回的人怎么会稀罕不能吃不能玩的死物?

我气的是一群太子的侍妾,却堂而皇之的让别人养,这般不要脸又恶心的事,真是天下仅有了。

放下账本单子,我摸着手里昨儿孔嬷嬷给的掌印,懒懒的将视线移向厨房一堆婆子丫头处,冷道:“五十两够一府人一日的嚼用吗?”

“……”

没人应。

“翠花,从我的私己拿三十两给她们去买,若今日置办不出来,把牙行里的黄婆子叫来,本夫人既然指使不动,那便将厨房里的人全部换一换,省得不识好歹、不分主次。然后……你们各院若想吃好的,自个儿掏腰包买去!”

翠花一愣,咬牙应了声“是。”便去房里头拿银子。

其她人觉得我荒唐,更有那泼辣的嗤我说:“哪家哪户吃饭得各房各院自己张罗?你若不懂不会管,少扮葱头装蒜,先学好做人,再来做事!”

哪家哪户的妾室是供着陪睡别人的?

有些话不能明说,所以我全当听不见的忍着了,只是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们若觉得不妥,找个妥当的人来管。公子夜里睡哪个院子里,叫你们主子提一嘴,吹个枕头风,公子喜欢谁就让谁管去!”

“你……”

话头一堵,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她们主子房里睡的是谁,枕头风决计是吹不到周槐之耳边。

事办得利落干脆,反正讲不了道理,索性就不讲。至于后来府里,每次下人们提起我,都称我是市井户出来的蛮子、泼皮。

各院丫鬟和婆子不吱声了,后厨一堆人却是一万个不服。

“夫人为何发卖我们?是个什么道理?”

“你有什么资格发卖我们?我们可是从闵怀周家来的。你想新官上任三把火立威,头把火就要烧我们头上吗?嘿,夫人今日没有由头,就算有由头,你岂敢卖我们!”

厨房的一、二十人开始躁动。

我淡淡的睨着他们,并不言语,待翠花取了银子,便吩咐她直接给那领头的曹婆子。

曹婆子哪里会接,所以翠花直接砸在她脚下,“曹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但年纪大了,脑子越发糊涂拎不清。若今儿一早没能采买,为何不早早的来禀告?偏等着晌午时分等着各院的美人来闹,才吱声?你这点事办不好,还敢置喙夫人不该发卖你们这群婆子丫头?留你们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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