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小二都说这房是空的,预约的定簙上可没写你周夫人的大名。我已经付了银子,所以这间便是本姑娘的。”
我咬咬牙,不想同她闹下去,“行,是你的。”
说完,我侧身要她边上离开,不想她伸手就拦住了。
“谁允许你走了?”
季明悦个子比我小半头,气势却横。
“怎么?季女郎要请我喝茶看戏?”
她要找茬?
季明悦冷笑两声,拦着我的手臂也没落下来,“是啊,请你看戏,周夫人可是赏脸?”
自她坐了半月监牢,我也没敢幻想她会老实一点,所以备嫁前提心吊胆了很久,直到入了世安府,我才将悬着的心落下去。
今天出门不晓得是不是没看黄历倒霉,还是巧合。
季明悦怎么就突然来西游楼了?还带着闺蜜姐妹恰好撞进我歇的这间包房?
她难道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想闹一场?
可我觉得她应是没那么胆大妄为,顶多带着“闺蜜团”来言语攻击我一番。
这样一想,我倒不觉得麻烦,反而来了兴致,让我走一下女主剧本,等会口吐莲花、舌战群女,多爽!
季明悦见我当真“老实”坐了回去,扬手一挥,笑道,
“各位姐妹们也坐吧,今儿我特意点了出好戏夏莲。”
夏莲?
我正疑惑猜想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又高声继续道:“这段时日,我特聘了名家写的剧本,命人排演好些天了,今儿可是沾了周夫人的光,头一回演呢!”
众人嬉笑,“季姐姐何时也学着附庸风雅,当起了文士?又何以说沾她的光?不是季姐姐请客做东让我们品赏的?”
“你们看了就晓得了。”季明悦意味深长的斜我一眼,“这戏可是以真人真事改编,曲折离奇可好看了。”
我听进去了真人真事和曲折离奇,再联想“夏莲”,夏是我的姓,这“莲”嘛,与荷意境不用想。
正是午饭刚过的时辰,我也不客气,回头就朝那领人入包房的小二哥道:“你去长宁街玉桂坊添置一桌饭菜来,尽好的点,季女郎做东不差钱。”
小二哥愣住,“这……”
“去吧,本姑娘今儿请她吃个爽快。”季明悦笑道,
“那多谢了!”我也爽朗一笑,又对小二哥吩咐:“再拿十来壶果酒,玉桂坊的青梅酒、甘露桑葚红酒、仙人蜜……不是挺有名的,一样来一瓶。”
“周夫人,你可别过分了。那一壶青梅酒就要三两多银子,更不用说甘露和仙人蜜……”
我看向说话的洪家女郎四姑娘洪又灵,“四姑娘在季女郎身边鞍前马后、阿谀奉承的,没少用她的吧?我这点几壶果酒,必是没你九牛一毛。季女郎都没吱声,你计较什么?真把自己当看家的狗了!”
“你……”洪又灵气哭了,羞愤难堪之下,竟是丢了大家闺秀的仪态,张牙舞爪的要同我拼命,“你个肮脏粗俗的烂贱人,我要撕了你的嘴!”
可季明悦既然要正大光明的败我名声,又岂会任她闹得断片?
我站着没动,洪又灵刚扑上来,就被季明悦一嗓子吼了回去,“吵什么?闭嘴!”
洪又灵无地自容,其她洪家女郎自然也被波及,其她姑娘看她们三姐妹的眼神带着冷漠,还有点蔑视。
“四姐姐口直心快,是个爽直的人。周夫人何必出言不逊的伤人?这里都是矜贵的闺秀女郎,爆出这般粗俗不堪的言语,岂叫人笑话?”洪五姑娘聪明些,几句话给洪家姑娘挽回了一半面子。
意思是说我这个不入格调的卑贱俗人,玷污了她们的品行。
我冷眼扫了洪家女郎一遍,转身坐在前头观赏最佳的主位上。
“她简直太不知分寸……”
“好了,四姐姐,总跟这么个人闹,拉低了身份不是?”
“又灵,你妹妹说的对,要再惹她,她又得当你是狗吠了!”
“哈哈……”
后头一阵哄笑起。
一代名人太子太傅、国监国相洪老夫子的孙女,品性堕落如此,实在令人不忍看。
以前我还不明白,后来才晓得缘由。
洪老夫子曾经是高官、现在是国士,但家底并不雄厚,是个清流文学世家。但发妻季氏是荆南的超级土豪,养了几个作风奢靡的儿女,季氏一死,儿女青黄不接靠荆南季家“接济”,后来近五十岁的他娶了华夫子做填房少妾,几厢矛盾堆叠,洪老夫子的儿孙就离心离德了。
真如那俗话说的,坏女祸三代!
洪老夫子的姻缘真是被先帝祸害的不成样,好在他已经不寄希望在自己儿孙身上,贴身带着旁系三代外的洪稚倾心教育培养,不然整个洪世家族都要完蛋。
洪又灵没脸待下去,泪流满面的哭着跑出去,其她两位五姑娘、七姑娘厚着脸皮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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