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讪笑了一下，缩了缩脖子，颇为窘迫地对胡树人说道：“凑巧，凑巧罢了。”
“是么？”胡树人冷哼一声，突然提高了音量，向卢卡斯喝道，“那我倒想问问，这胶片上的最后一位女子，究竟是何时雇了你，又要雇你做什么？”
听到这句质问，卢卡斯不由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那女人刚才在餐车上自称是胡树人的女朋友，顿时脸色大变。
他直勾勾地看着胡树人，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忽然向他扑了上去去。
说时迟，那时快，卢卡斯刚有动作，侍立在胡树人身侧的刘牧原已经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接着转身便是一记背摔，将对方狠狠地撂在了站台的石头地上。
嘭的一声，卢卡斯被摔了个七荤八素，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正欲坐起身来，却又被刘牧原一脚正中面门，登时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下晕了过去。
“胡先生！”林伟建方才在跟手下交代事情，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忙赶了过来，看到卢卡斯满脸血污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便疑惑地向胡树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此人八成是个连环杀人犯。”胡树人沉声说道，“不过，此次案件，应当与他无关。”
“连环杀人犯！？”
林伟建闻言大吃一惊，马上给卢卡斯上了铐子。为了防止对方清醒以后闹事，他又从另一个警察那里要来一副手铐，把卢卡斯的双脚也拷住了，这才松了口气，对胡树人道：“胡先生，您确定吗？”
“应当不会错。”胡树人微微颔首，“我方才在那卷胶片上发现了几个女人的照片，都是在列车上拍摄的，而且都是偷拍，想必是他在挑选目标时所为。”
“单凭一些照片，又怎能确定他是杀人犯呢？”林伟建依然不解。
胡树人沉吟片刻，绕着卢卡斯缓缓地踱起了步子，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首先，他自称是一位私家侦探，这个身份合理地解释了他携带相机拍摄照片的行为。问题出在这卷胶片上，他拍摄的都是美貌女子，而且都是两张一组，第一张是偷拍，而第二张则是被偷拍者沉睡的模样，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说到这里，胡树人停下脚步，把胶片抻平递给林伟建。后者接过去看了看，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先前我看这卷胶片时，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然而，当我看到你们在死者的包间里发现了那张照片以后，我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胡树人又将那张沉睡女洋人的照片递给了林伟建，然后继续说道，“这张照片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是倘若仔细观瞧它的背景，就会发现这很可能是在沪杭专列上拍摄的，看角度，应当也是偷拍。”
“这倒没错。”林伟建看着照片，又对胡树人道，“可是，这还是不能说明什么……”
“林侦探，你听我把话说完。”胡树人抬手一指那张照片，嘴上问道，“你有没有发现，这照片上的女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听到这话，林伟建连忙凝神细看了一会儿，随即摇着头道：“胡先生，请原谅我眼力不济——我瞧不出。”
“那我便直说了罢。”胡树人缓缓地说道，“一般情况下，为了保护自己，人的脖颈会下意识地维持一个合适的角度。可是，照片中的女子脖颈却是无力的，几乎呈九十度弯折，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除非……”
说到这里，他停住话头，冷冷地看着那张照片沉默不语。
“除非什么？”林伟建见他说一半停下来，登时急得抓耳挠腮，连忙追问道。
“除非，伊已经死了。”胡树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听了他的话，林伟建顿时呆若木鸡，过了片刻才回过神。他立刻唤来几位功夫过得去，身体韧性也不错的手下，让他们模仿照片上那女洋人的姿势。众人经过几番尝试，都无法让脖颈做到照片上那个诡异的角度，有一个年轻的警察甚至还闪了脖子。
安排手下将那位可怜的警察送医，林伟建总算是信了胡树人的话，整个人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现在明白了罢，林侦探？”胡树人沉声说道，“正是因为这个姿势过于诡异，我才意识到伊已经殒命。我由此判断，那卷胶片中的其他女子应当也都身亡了，除了最后一位。若我所料不错，卢卡斯·杨森每次盯上目标，都会偷偷拍下对方的照片，并在杀害对方以后再次拍下照片留作纪念。这是一种变态心理，具体缘由我无从推测。”
林伟建点了点头，寻思了一下，对胡树人说道：“胡先生，在死者房间找到的女洋人照片跟胶片上的女人是同样的姿势，这就说明，那洋人很可能是杀害那女洋人的凶手。您说，死者会不会是发现了这件事，被灭了口？”
“这倒不一定。”胡树人摇了摇头，“你仔细看看胶片中的双数张，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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