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树人换上白大褂,将外衣交给刘牧原,又向他吩咐道:“牧原,办公桌上的那份档案你好好收着,除了我和朱院长以外,任何人不能随意翻看,更不能将其带走——那里面都是死者的资料,非常重要。”

“是,老爷。”刘牧原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到朱桦的办公桌前,拿起那份资料插进裤子里,用裤腰带别紧,随后沉声对胡树人说道,“资料放在我这里,您就放心罢!”

胡树人见状,嘴角不禁攀上一抹微笑,颔一颔首,旋即招呼换好衣服的林伟建,两人一起离开了朱桦的办公室。

来到走廊上,胡树人拦下一位护士,从伊口中得知朱桦现在一楼的急救室,便和林伟建快步赶了过去。

二人下到一楼,沿着走廊来到西侧的急救室附近。只见过道两侧人头攒动,都是患者及其家属,有的患者得了急病重病,有的患者则是受了伤,这些人都在等待救治,四周弥漫着苦痛的呻吟声。

看到胡树人和林伟建身着白大褂,许多患者都把他们当作是圣心医院的医生,一窝蜂围了上来,双手合十,苦苦哀求,希望能够得到救治。

看着这些可怜人,胡树人不禁心生恻隐,然而,治病救人需要的是精湛的医术,他只是个假冒的医生,并不具备那些技能。因此,他别无他法,林伟建同样也是如此。

眼下,这些患者肯定是不会轻易散去了,二人要想通过,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硬着心肠拒绝他们的请求,要么硬着头皮为他们诊治。

正当胡树人和林伟建进退维谷的时候,不远处的急诊室大门忽然开了,三位医生和五名护士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其中一位医生颇为眼熟,正是朱桦副院长。

走在朱桦身前的是个洋人,一头金发,看上去五十来岁模样,想必就是圣心医院的现任院长肖飞力了。

他们离开手术室没走出几步,朱桦便看到了不远处被人群围住的胡树人和林伟建,他急忙和肖飞力打了个招呼,快步赶了过来,嘴上对那些病患和家属说道:“各位让一让,让一让!这两位是上海来的法医学专家,并非本院的医生!”

听到这话,众人这才放过胡林二人,缓缓往两边退开,让出一条路来,但他们的眼中依旧满是期冀。

胡树人见状摇了摇头,向朱桦问道:“朱院长,患者怎会如此之多?他们在这里等多久了?”

“胡先生,不是这么回事……”朱桦闻言,有些尴尬地说道,“他们不是在等,而是因为没有钱。”

“没钱?”胡树人皱起了眉头,反问道,“难道没钱你们就不治病了么?”

听到这句质问般的言语,朱桦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苦笑着说道:“胡先生,我们治病可以不用钱,可是用的药物总要花钱的罢?尤其许多患者的病症须要进口的药物,这些药物普遍价格昂贵,若是我院对每个病人都免费收治,恐怕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关门大吉咯!”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胡树人略一思索,对朱桦说道,“朱院长,烦请您找护士们鉴别一下这些病患,看看有哪些亟需救治。”

“胡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朱桦不解地问道。

“若有亟需救治的病患,便尽快送去救治,费用算在我头上便是。”

朱桦闻言大摇其头,连连摆手拒绝道:“这怎么行呢!胡先生,您是来查案的,又不是来做慈善的,何必管这些闲事?”

“为富不仁,与禽兽何异?”

胡树人也摇了摇头,没有听从朱桦的劝告。沉吟了片刻,他从西服内兜取出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沉声说道:“朱院长,就按我说的做罢。这是我的证件,您先拿着,做个抵押,之后我会让我家护院带着现钱来与你赎回。”

看着证件上那烫金的江海关字样和徽章,朱桦急忙推了回去,讪讪地说道:“胡先生,您就别开玩笑了,这证件我怎么敢拿呀!更何况,以您的声誉,又何必做出这等抵押之举?”

言及此处,朱桦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正色对胡树人说道:“胡先生,我看不如这样罢,假若您能抓住凶手,保住我院的声誉,这笔医疗费就从医院经费里出,不用您破费。但是胡先生,我们可说好了,此事下不为例,您就别再为难我们了。”

“好,就依你罢。”胡树人点了点头,收起证件,然后向朱桦问道,“朱院长,方才那位患者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朱桦的眼角微微颤抖起来,他看看周围,随即低声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胡先生,咱们还是先换个地方谈罢。”

胡树人闻言,立刻意识到此事不便公开谈论,他点了点头,和林伟建一起跟着朱桦沿着走廊去了医院外面,来到几人先前碰头时所在的那个水桶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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