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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昉赶到的时候,刘铁匠已经被打的满脸是血。纵是如此,他愣是没使出昆仑的招式,围观诸人倒没发觉什么不对的,即使有路过的祆教人,也没发觉异常。
多亏谢昉提前掐了诀,将同行几人的气元都隐了去,他们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拨江湖人,瞧着都不是善类。
和刘铁匠发生争执的是几个外来的兵,看装束大概是郑王的人,这些日子郑王和祆教不断渗透西南,如今益州街头出现几个郑王的兵倒也是见怪不怪了。
见来人将刘铁匠扶了起来,兵头脸上有些挂不住,打量着那书生模样的人应该是头头,这才冲着他粗着嗓子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事?”
谢昉微微躬身,甚是敷衍地拱了拱手,道:“在下一草民而已。”
刘铁匠被鲁一护在了身后,兵头看着鲁一的这样一个大块头,咽了咽口水,到底也是有些发怵的,不过他也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失了面子,强撑道:“你们的人打了我兄弟,难道就这么算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气,心道现在这世道,都是打人的在地上满脸挂彩,从一开始就无反击之力,被打的一点伤都没受,还叫嚣着要赔钱的道理吗?
鲁一不满,刚要出头说话,便被谢昉拦了下来,只听得谢昉道:“可是我怎么瞧着,是你的人打了我兄弟?”
“放你娘的狗屁,你看看我兄弟,”兵头随手拉来了一个瘦弱的小兵,将他的袖子撸了上去,露出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伤痕,怒道,“瞧瞧,这就是证据!”
不仅谢昉惊呆了,在场的许多人都惊呆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怕也就是看谢昉穿得不像达官贵人,觉得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公子,瞧着他身边人也未带武器,兵头的信心瞬间膨胀百倍,他摸着自己腰间的佩刀,轻蔑道:“怎么着,是赔,还是不赔啊?”
“赔自然是要赔的,只是...”谢昉皱着眉头,似是略有迟疑。
“只是什么?!”
“只是,您如何证明您兄弟的伤是我兄弟打的?”
“自然是我们这么些人睁眼睛看到的!”
“哦?那么请问我兄弟是怎么伤到您兄弟的呢?是用手抓,还是用脚踢?是用牙咬,还是用其他利器划的?这伤口的形状有些奇怪,怎么瞧着都像是用手抓出来的,像是大指从后面狠压的痕迹,可是诸位方才都见着了,我兄弟是侧躺着被按在地上的,退一万步来说,怎么也不可能压出来这样的痕迹。”
兵头的脸色有些难看,旁边的百姓更是戚戚咕咕地对着那几个兵指指点点,末了,有人在人群中高喊:“莫不是官爷的**?!”
人群中爆发一阵大笑。
兵头自知理亏,狠狠地瞪了谢昉一眼,带着自己的人赶忙地离开了那里。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谢昉扶起刘铁匠,问道:“可还好?”
刘铁匠摆了摆手,尚喘着粗气,还没缓过来,道:“小伤,仙君不必担忧。”
谢昉点了点头,又叫鲁一去采办些伤药,一行人将刘铁匠带回了暂住的府邸。
“为何争执?”
刘铁匠躺在床上,鲁一正在一旁端着药,一位善医的修士寻了干净的巾子,沾了药,擦在刘铁匠的伤口上。谢昉正在鲁一身后站定,仔细检查着剩余的药膏。
“我本在茶棚那打听祆教的事,谁道听见那几个大头兵说什么张将军正在西南,他们准备要跑了,可没想到我一抬头,竟与那小头目对视上了,他摔了碗筷,来质问我在听什么,是不是张家的探子,我当时也是恼了,与他顶了两句,然后他们便把我按在地上打..”
听刘铁匠说完,谢昉先是为他那“一眼”的罪过叹了口气,才惊奇道:“想来他们也是为了跑路,随便编了个由头抢钱,不过,你方才说,张将军在西南?”
“呃,是这样的。”
“可听清楚,是哪一位张将军?”谢昉问着,倏尔展开了眉头,自嘲道,“是我傻了,张将军如今困在京都,那在外领兵的必是小张将军了。”
“鲁师兄,”谢昉沉吟片刻,道,“你寻个机会,传个信给小张将军,就说,他表叔在益州。”
......
一日又一日,尔玉百无聊赖地翻着谢昉留给自己的《神剑真经》,看了不下十遍,也没看出个什么花来。
自谢昉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以后,便给尔玉去了信,用的是昆仑的信鸽,往来倒也安全了许多。
他的第一封信,先是交代了自己很安全,没多说旁的,附了第二页,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许多闲话——比如夜里自己睡觉冷,再比如吃不上尔玉做的带壳的鸡蛋羹,都不太适应了。
自从二人成婚以后,谢昉这表面上光风霁月,内里又顽又赖的性子便日渐显现出来。尔玉不禁喟叹,婚都成了,还能离吗?
冯秀棉经常来院子里陪她说说话,有的时候还会带一些自己的绣品来,尔玉看剑谱,她就在一旁绣花。
不得不说,尔玉是真没这个天分,她看着手中的《真经》,都要瞌睡过去了,还是没参透一点玄机。
终于学模学样的写成了比划,却发现自己压根没有认字的天分,那些字便如天书似的,任她看了千万遍,也只记住了皮毛。形、骨,她一点都领悟不了。
“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尔玉颓然地趴在石桌上,一旁的冯秀棉嗤嗤地笑了,道:“你若是笨,那天下间去哪儿找机灵的?”
尔玉知道她这话是在安慰自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冯秀棉见她没当回事,正色道:“我是说真的,尔玉,在我眼里你真的是极厉害的女子了,从闺阁走到江湖,这本就需要极大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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