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尽染见日头还很大,想起姜叔应该在一楼的小房里休息,便跑到小房里,想让姜叔送送江淮禹。
姜叔被她磨得没了脾气,只好答应,等两人从小房里出来后,江淮禹人却不见了。
张妈擦完一张桌子,朝外努了努嘴:“已经走了。”
林尽染连忙跑到大门外,远远的瞧见柏油马路上有个人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没一会便看不见了。
她叹了口气,走那么快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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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禹走到公交车站时,后背已经渗出了汗珠,侵湿了衣料。
虽是夏末,日头还是很晒,他从衬衫口袋里掏出公交卡,手指触到一方柔软的布料。
他将手帕拿出来,抖落了下,太阳光下,几丝橘红印记很是明显。风吹来阵阵热气,手帕也跟着轻轻拂动,带来一阵不属于他的清香。
这手帕跟了他许久,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在此之前,从未沾染过他人的痕迹。
他想起那天在楼梯间被撞到的女孩,明明口红糊了满嘴,脸颊、手臂都无一幸免,湿漉漉的眼睛透着惊慌与懊恼,却还是一副天不拍地不怕的模样,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为什么她的快乐来得轻而易举,从未忧愁是否会消失?
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台,车站等车的人寥寥无几,偶尔有人眼神瞟过,也只是奇怪,看着年轻矜贵的男孩,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凝重沉静。
江淮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手机“嗡”地一声响起,他看了眼备注,摁下接听键:“二伯。”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醇厚,语气温和,“小禹,做得不错。”
江淮禹捏着手机的手指收紧,胸膛平静地起伏着,眼神凉冰冰的看向前方。
男人继续说道:“你年轻,当年又是状元,出价还比别人低,林业成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挑你。”
说完又呵呵一笑,“晚上回来吃饭吧?”
“不了,”江淮禹声音平静,压下眼底躁动的冷意,他握着栏杆的手放松,又攥紧,“我还要去医院。”
“哦,大嫂要动手术了,去吧,我已经联系好了医生,这次是科室主任动刀呢。”
江淮禹深吸一口气,而后慢慢呼出,每当情绪快要压抑不住时,他总是这样做。
窗外阳光正盛,一点也没有落下的意思,他在这灼热浓稠的光线里,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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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转了三趟车,才到市中心医院。
江淮禹拎着一袋水果走进医院心胸外科病房。
前台的年轻护士一见到江淮禹,笑得眉眼弯弯的,“又来看你妈妈啊?”
那张清隽冷淡的脸上露出了点柔和的笑意,他将水果放在前台,“于护士,平时麻烦你们了。”
于护士见他每次都提着一大堆东西来,为人礼貌又周到,对这个年轻人印象格外好。
她有点不忍心看他破费,便推拒着:“我们平时吃的东西够多了,这些还是带给你妈妈吧。”
江淮禹另一只手扬了扬:“在这呢,您就别推辞了。”
见他坚持不肯拿走,于护士只好收下,分给一旁的小姐妹们。
等江淮禹进了病房,旁边的新来小护士好奇地问:“他是谁啊?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于护士脸上泛起一点红晕,手里捏着一个苹果慢慢转:“听说是城南江家的。”
“城南江家?”小护士不敢置信,“那怎么妈妈生病了不住单人病房?”
江家是申城本土老牌企业了,做房地产起家,后来迅速涉猎到酒店、旅游、商业、餐饮等,一时间风头无两。虽然这几年有些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给亲人安排一个单人病人绰绰有余。
于护士回想起江淮禹妈妈第一天住进来时,老护士长的话——
“年纪轻轻就遭这么多罪,承担这么多事,不懂这些有钱人怎么想的。”
小护士来了兴趣,正巧眼下无事,她拉着于护士的袖子想要听更多。
于护士对江淮禹也很好奇,她想起这几年听到的看到的信息说:“他还是学生,是江家老爷子的孙子。”
“可是看着一点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啊?”
“听说,他是他父母出车祸后,才被接到江家的。”
“啊,那病房里的是——”
“是他妈妈,当时只有他妈妈活了下来,送到医院时,检查出刚怀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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