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变老?”不由得,依素脱口而出的,居然是这么一句话。
景声笑了出来“你这小妮子,怎么如此的肤浅,他若是老了,难道就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
“不是,我自然不是…”依素正要说出心中所想,却发现景声居然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在隐藏已经无用“您都知道了?”
“你以为,你能有多深的心计?”景声看着目中有光的依素,他已经将一切都放在嘴边了,随后却全部咽了下去“依素,你或许,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事情,也仿佛总算是摸到了你师父的皮骨,可是…”
“可是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知道你现在的心已经全然都飞到了降溟山,可是你不要忘了正事,那就是好好地教好你的徒弟,将我们降溟阁,继续发扬下去。”景声垂目,看着躺在地上,睡得正香的傻小子“你就不要,再把他拉到你和你师父的事情里去了。”
说完,景声觉得心中郁结,等不到下一个城镇,掐诀一刻都不停的离开了。
依素看着兀自不见,话都没说完的景声,想要四处寻找他一下,让他把话说清楚,但是一想到师父就在降溟阁中,她就再也等待不了一刻,拿起放在一边的马鞭,挥鞭而行。
宋熠也在剧烈摇晃的车厢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一股剧烈的疼痛,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忍不住的吭出声来。
而还在想自己事情的依素,浑然不觉。宋熠伸手,想要触碰依素,但再碰到她前,因为无力垂了下来“依素,依素我身上疼。”
依素这才听到宋熠的声音,赶紧把车速降下来。直至完全停下后,转身查看宋熠,见他浑身颤抖,用法力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后,依素了然“你躺好,不要动,你还没有办法承受天眼的能量,身体不舒服也是正常的,正好天也要黑了,我们在前面的城镇休息一晚,你好好修养。”
“我…”宋熠话没有说完,就大声的尖叫了起来“啊…啊…依素你的身后是什么?”
依素回头,了然宋熠说的什么,伸出手说道“介绍一下,这是周公子。”
“周屁啊,他,他是个…”
“恩,是个鬼魂。也是我曾经要嫁的人。”依素已经很久没有在意过跟在自己身边的周绍染了,也觉得他跟在自己身后,已经是一件非常习以为常的事情了,等他想明白了,或许他就会离开了。
“他,他的头…”宋熠紧紧的捂着自己的眼睛,不然自己看到眼前的鬼魂。
“他是被槐木的门匾掉下来砸死的,被这种木头压着的人,魂魄也会跟着破裂受损,所以,他才会现在这个样子,你,你看习惯了,也就好了。”周绍染本来是个极其英俊的男子,家住在降溟山下不远的玉州,是玉州城中,首富的儿子。
少年中举后,专心在家准备会试,这年正值春日,他与朋友出门踏青,正遇见依素提着桶,汲取常河上游的至清之水给禁伽泡茶。
可是依素突然手中一滑,桶被湍急的水流卷了下去,被周绍染一把抓住后,还给了依素。
依素道谢后,就准备离开,却被周绍染拦住,他青涩又勇敢的问了依素的名字,又问了住处,依素自然不会告诉他,只是多加致谢后,扬长而去。
正巧那段时间,依素每隔三日都要下山取水,常河源头的水,不仅是用来泡茶的佳品,禁伽也需要这水,清洗久治不愈的伤口,也是奇效。
周绍染就在这初见的河边,等了依素三日。
“后来呢?”宋熠依然是双手捂着眼,但他还是听见了依素,正在轻声的告诉他,自己与周绍染的故事。
而周绍染也侧身,坐在了依素的身边,除了那裂了一个大口子,血肉模糊的头外,他穿着艾青色的长袍,是个稍微有些透明的翩然公子。
“第二见面,他一把抓住了我,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自然可以一下子就挣开,用力过猛,还把他一把推到了河中,但他还是不肯放弃,几步跟上了我…”
“姑娘,姑娘,在下并不是坏人,在下是玉州城中,周家的独子,名绍染,字泊寓,在下,那日对姑娘一见倾心,此来在下的家传之宝,特禀明了父亲和宗族,拿来特作为聘姑娘为妻之礼,请,请姑娘收下。”周绍染一边说,脸一边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磕磕绊绊,手却一点也不放松的抓着依素“我又不会跑了,你用这么大的力气抓我干什么?”
依素赶紧到手腕的疼痛,周绍染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立刻松开了依素的手,依素也在这时,瞅准空隙,提起水桶,几步就跃身到了一侧的密林之中。
三日后,水桶中的水用尽,依素特意等到天黑,才下山取水,但远远地,就看见三日前的地方,有一簇火光,而火光之后,周绍染依然等在远处。
山涧清泉之侧,就算是春日里,也有陡增的寒意,就算是有火,这水边的湿意也是了得的,依素看见了他,他依然也看到了依素,立刻跑了过来,依素再一次想要逃,身后却传来周绍染的声音“姑娘,在下知道前两次,唐突了姑娘,还不知姑娘姓名,也不知姑娘是否婚配,就如此,如此没有章法的,冒犯了姑娘,在下是特意等在这里,给姑娘赔罪的。”
“我倒也不需要什么赔罪,只是,你到也是个其人,怎么能想到,对只见过一次面的女子,求亲呢?”
“姑娘,在下饱读诗书,但也无法形容,初见姑娘时的那种惊艳与恍然,在下的心里,当时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若不能与姑娘相守一生,此生也就是白活了。”
想到这里的依素,流下了眼泪,她看向了周绍染,他就那么安静的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周绍染自死后,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然的,跟在依素的身后,依素与他说话,他也只是这般静静地看着,但这次,他却哑着嗓子,淡淡的说道“我,实在不值得你的这两滴眼泪啊。”
“你做了什么?”宋熠突然有了一种预感。
“那时候,禁伽身上的伤势,一直不好,他怕自己会突然死去,而让我失去了,继承玉阙的时机,于是想要让我继承玉阙。我,我怕他失去玉阙,就很快的死去,于是跟他说,我没有办法继承玉阙,我要与在山下认识的人成亲,于是这才有了后来的,我嫁了人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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