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傅九洲原来所住房间的人是鼎烈修的一个家仆。
原来因为作为鼎少门主来得迟又兴师动众带了一堆家仆侍者,不仅半夜扰民,等他到了自家接待处看到破破烂烂的一间接待处的房子才意识到,他带的那么多仆人也是一大麻烦。
人多地方少他的心腹仆人没地方住啊。
鼎少门主乃是门主最得意的儿子从小没吃过苦的一看这条件心里就不大乐意了。但是接待处还住着别处来的修士呢,人家也老老实实住着,他自然不好打自家的脸,于是只能屈尊住下。
他住的自然是临时整理出来的最好房间。
他的仆人却不得不挤一挤。
忙乱间,也许不知道是谁发现了傅九洲这间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被子也叠着,以为没人也就住了进来。
那管事的人大约以为傅九洲也嫌条件差自己走了,所以也没管。
于是这一大早,傅九洲就站在自己原本的房门外和房间里的人闹了个尴尬。
傅九洲倒是不尴尬他回来是来取自己落在柜子上的一盒清洁牙齿用的牙粉的目不斜视,进门拿了就准备走。
尴尬的是房间里住着的名鼎烈修的仆人。
他们万万没想到还有人这么不讲究直接进别人房里的。
这人里有一个人跟在鼎烈修身边还挺受宠,在外面狐假虎威惯了,见到傅九洲一言不发地推门进来,叉着腰张嘴就骂:“你是哪里来的乡下小子怎么敢闯爷爷的房!还不给爷爷跪下来磕几个响头饶你不死!”
这话说出去的结果就是傅九洲理都没理他,自顾自拿了东西,就从窗口离开了。
另外两人见到傅九洲拿了柜子上的盒子就走,一脸的熟练自然,却若有所思地对视了一眼。
看对方的样子,具体事情是如何他们不知道,但是想来对方应该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毕竟昨晚他们来的时候到处乱糟糟,明明管事的说已经没有多的房间了,是他们无意推开这间房,发现没有人,才住了下来。
现在看来这间房不是没有人住,而是房间的主人临时出去了,然后又被他们占了。
说起来,按照先来后到,刚刚那位形貌俊美的年轻人才是这间房的主人,而他们,才是这间房的闯入者。
他们俩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叫骂的那位却好似完全反应不过来,即使傅九洲已经拿了东西从窗户离开了,他也还专门扒到了窗边对着外面叫骂:“没规矩的小子,有本事你不要逃,下次爷爷见了你一定给你好看。”
那意识到不对的两人再次对视一眼,一个拿肩膀撞了另一个一下,另外那人才不情不愿地上前拉了拉仍在大口喷粪的人:“阿,别骂了,那人也许不是故意闯进来,这房间原来该是有主人的,是咱们误闯了人家的房,还住了一晚,人家没怪咱们就算……”
他还没说完,叫阿的仆人就不高兴地扯回自己的衣服,不悦道:“你怎么回事?这可是咱们纯阳门的地盘,咱们在自己地界住个地方怎么啦?白给他们住不收他们钱算对得起他了,他还想爷爷低声下气怎的?”
“可这房间毕竟是先……”拉他的人为难地劝,然而才说到一半,就被阿不耐烦地打断了。
“先什么先?”阿不乐意道,“咱们可是少门主的人,到了外面畏畏缩缩地像什么样?难道还是个人就可以欺负咱们啦?你以为你落的是自己的面子吗?那是少门主的面子。”
“打狗看主人这话你没听过吗?咱们是少门主的人,少门主头一次外出做任务,要是传出去,一个不知名的小子都能欺负咱们,那少门主不得给天下人看轻了去?你懂什么,我这也是为了少门主好,咱们的面子,就是少门主的面子。”
阿洋洋得意地自辩着,完全不是听得下去的样子,另外两人相视一眼,放弃了劝说。
算了,谁叫少门主偏偏还喜欢他呢。
且说傅九洲完全没有把在接待处发生的这点事放在心上,想到那位少门主在,接待处也必然是乱糟糟,傅九洲拿了东西直接回了昨晚清修的一处干净清净的草地。
然后等着唐若的投喂。
唐若也是等崽上路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交代的那一堆乱八糟的东西貌似根本用不上。
崽饿了冷了累了,不是都有她吗?
她难道还舍得让崽吃她自己想到的出门必备干粮大饼?
她自己现场做的面不香吗?
所以傅九洲出发的第一天,她就自己暗戳戳地在傅九洲赶路到一半停下来,准备吃点她交代的干粮的时候,把自己新鲜做的,热气腾腾的面放到了崽面前。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两个蛋,拿着厚厚大饼的傅九洲一见到面,就知道这是唐若做的。
自己带的干巴巴难吃的饼和唐若亲做的面之间当然是选择唐若的面。
于是按照唐若的交代,专门带的一大包干粮饼,就默默呆在傅九洲的乾坤袋吃起了灰。
吃过早饭,傅九洲便回到官道上,准备出发。
不太巧的是,鼎烈修一行人也正准备出发。
和孤零零一个人的傅九洲比起来,鼎烈修前呼后拥好不风光。
傅九洲不欲和他打交道,自顾自准备飞开。
鼎烈修本来也没注意到他的,但是站在他身旁的阿却像是头上安了探照灯一样,一眼就捕捉到了傅九洲的身影。
然后便凑到鼎烈修面前一指:“少主你看!那边那个小子便是我和您说的,看不起咱们纯阳门的小子。你看他,在咱们家的接待处见了咱们纯阳门的旗子,连声招呼都不上来打呢,也不知道是如何地轻视咱们。恐怕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这个阿有一句话倒是说得很对,傅九洲的确是一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事实上,除了他的神灵,傅九洲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在所有人面前,他都是一副冰冷漠然的神情。
这一点在别人那里或许算不上什么罪过,但是叫鼎烈修一看,就不行了。
沙族受害不找纯阳门求援反而找全天下人帮忙,纯阳门门主已经很不高兴了,他认为这是对纯阳门的蔑视。
唯有以雷霆段迅速了结沙族匪患的事情,才能把面子挽回来。
鼎烈修这趟出来就是专门来给纯阳门长脸的。
鼎烈修作为闻名天下的天才,别的人见了他这个天资不凡的少门主,哪个不客客气气的,即使是元婴老祖也得巴着他。
别的同等修为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他自然知道傅九洲不是阿嘴里说的什么没本事的阿猫阿狗,但是对方即使是一个少年俊才,和自己同样的金丹修为,也不能无视自己!
他身上有宝物,能够探查同等级的修为,他知道,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金丹二级,而他已经是金丹级!
在自己面前,对方竟然毫无敬意,既不过来拜见自己,也不对纯阳门表示敬畏!
那是对他,对纯阳门的极大侮辱!
所以鼎烈修还是怒了。
他怒了的后果,就是从自己的队伍里跳出去,隔着老远的距离,对着傅九洲的后背就是一掌。
金丹期之间一级的差距也是巨大的,何况鼎烈修还是天才的天才,修炼的又是爆裂无比的纯阳功,他的全力一掌拍过去,就是金丹四级的人都不敢硬接的。
当然,对于这个金丹二级的不识相的修士,他也只是出了分力,这一掌能把对方拍出点伤,但是应该拍不死。
一点小伤,权当作他不敬纯阳门的教训。
若是死了,那也是他自己活该。
在一掌拍出前,鼎烈修是这么想的。
然而当他对着傅九洲拍完一掌,他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因为他那一掌,直接被傅九洲躲过去了。
!!鼎烈修瞪大了眼。
还有这种操作!
一个区区金丹二级,竟然能躲过自己的一击?
然而鼎烈修顾不上惊讶,因为他发现,被自己这样攻击了的那名年轻人,在躲过自己的一击之后,根本没有停下来和自己理论,或是愤怒地对自己反击,对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掸掸身上的灰尘,飞远了。
飞……飞远了?
鼎烈修禁不住掐了自己一把,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的确是飞远了。
对他带着教训意味的攻击,对方没有一点反应,轻轻松松地躲过,然后继续赶路。
本来只是有些生气的鼎烈修这会儿气得头上都冒了气。
对一个自视甚高,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天才来说,无视,无疑是对他的最高轻蔑。
刚刚对方无视他路过就已经让鼎烈修生气了,这会儿他都主动出击了,对方却仍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天哪,这是何等的轻蔑!
鼎烈修看着傅九洲修长出尘的背影,鼻孔出气,气得整张脸都红了。
唐若飞在鼎烈修头上,乐得哈哈自笑。
她知道崽肯定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些天才么,一个个都自以为了不起,被人打了也只会更加振奋地暗戳戳想着打脸回去,正面对抗丝毫不会让他们难过,他们只会越战越兴奋。
唯有无视他,才是对他最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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