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烈修是小辈,他过来也自然是找小辈的傅九洲裴成礼这一行人说话,尤其是对着傅九洲说话。

可李无眉又不是聋子,就鼎烈修那个说起话来震天响且从不在意别人耳朵的性子,让李无眉一听就黑了脸。

什么什么!这哪里来的臭小子!不知道他李无眉最爱面子吗?竟然敢嘲笑他的宝贝流云金线舟不好?

气煞老夫也!

李无眉眉毛一树,就杀过来了。

鼎烈修今年也才过百岁,李无眉又整天不务正业,当然没见过他,不知道他就是鼎泰放在心上宠着护着的宝贝儿子,当然,就是知道他是谁,李无眉也要照怼不误的,他可不好那些虚的名。

“你你你,对,就是你,你个红脸小子,是不是趁人家生儿子染红蛋的时候偷了人家的染料往脸上涂啊,瞧你这一脸猴子屁股,和鼎泰那个糟老头子差不多嘛,怎么还看不起人家的飞舟呢。”李无眉上来就盯着人家的容貌进行人身攻击。

鼎烈修修炼纯阳功,血气上行,的确天生脸红,跟人间传说的关公一样,他自己有时候照镜子,也觉得红得厉害,跟个猴子屁股一样,心里在意得厉害。

他最怕别人说他脸红,结果这个家伙竟然上来就说这个,不仅说他脸红,还污蔑他偷凡人的染料,更可恶地是,他竟然还连着自己老爹一起骂?

这个该死的喷子!

鼎烈修立马头顶冒气,跟头被激怒的小公牛似的怒了,跑上去和李无眉开始了互相攻击。

李无眉说他脸红,他就说他老,说他身上破破烂烂,他也不傻,听到李无眉最后一句话就知道他在意自己说飞舟破,他这个人搞人身攻击还知道不能地图炮,知道要是继续提飞舟破,指不定他老大傅九洲也要来弄他了,所以贼精贼精地盯着李无眉一个人骂。

反正他也不知道李无眉是谁,心想纯阳门是我的领地,我爹老大我老二,怼天怼地我怕谁,和李无眉互相骂起来毫无心理压力。

于是傅九洲无力地发现,本来应该带着万星门的人找地方下榻的自家掌门,和本来应该是来接自己的纯阳门少门主,在这和小学生扯头花一样吵起架来了。

唐若看在眼里,也不由心疼自家崽。

年纪轻轻就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啊。

最后他还是和裴成礼商量一番,两人兵分两路,早早被当下任掌门培养起来的裴成礼带着剩下的人去安置,而傅九洲负责留下来搞定吵起来的两个人。

搞定这两人倒是容易。

傅九洲走过去,趁两人都各自喷口水喷得最上头的时候忽然挥了一剑。

鼎烈修吓了一大跳,赶紧躲开。

那一剑其实是冲着李无眉为数不多,他还爱惜不已的几根山羊胡子去的,李无眉比鼎烈修反应更大,直接“哎呦”一声,护着胡子一屁股飞天上去了。

等那道剑痕在地上留下轻轻的一道印子,李无眉才骂骂咧咧地跑过来,心疼不已地捂着自己最后几根胡子跳脚:“你个混小子,你干什么呢!”

本来还有点委屈的鼎烈修立马跳起来要维护他老大,伸长了臂把傅九洲往自己身后一护,昂着下巴道:“糟老头子,谁让你骂我老大的!你骂我可以,不准骂我老大!”

李无眉这回一愣,忽然两只一插腰,得意上了:“诶嘿嘿,没想到他是你老大?小子,你认真的?”

鼎烈修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心里有点后悔在这种时候不小心说漏嘴,心说这老头子为老不尊归为老不尊,但是他年纪这么大,又是和他老大一起来的,他不会是老大某个不争气的长辈吧?

鼎烈修哭丧着脸看了傅九洲一眼,意思是,老大,你可把我害惨了。

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嗯”了一声,应完这一声,鼎烈修整个人都丧了下来,低眉搭眼的,像个斗败的小公鸡。

吵架归吵架,他自己认的老大,不能不认。

呜!他现在要被那个糟老头子占便宜了!可恶!

虽然他的老大是这么地英明神武,可他不想被那个嘴巴恶毒的老头子占便宜,好气哦。

他现在肯定要洋洋得意反咬自己一口,使劲羞辱自己了吧?

鼎烈修垂头丧气的。

然而他预料的,来自吵架对象的羞辱没有等到,反而等到李无眉给了他一肘,鼎烈修刚要摆出防备的架势,就被李无眉亲亲热热地搂住了后脖子,李无眉哈哈笑道:“原来竟然是我们九洲的朋友啊,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怪你嘴巴恶毒了吧。”

鼎烈修懵逼地看着忽然态度转变的李无眉,不过等他注意到李无眉最后那句“不怪你嘴巴恶毒”,又气呼呼地走开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明明是你先骂我的,你还怪起我来了!不管你是老大的谁,你也不能这样啊!老大!你评评理!”鼎烈修不服气地找傅九洲。

找到一半,他又转过脖子,跟个小斗鸡地昂着脖子道:“对了你是谁啊,干什么和我老大我们我们的。”

李无眉这会儿已经得意了,就完全不在意他这点小冒犯,他摸着自己珍贵的几根山羊胡,笑嘻嘻道:“我啊,我你都不认识吗?我是傅九洲嫡亲的师父傅川啊。你是我们九洲的兄弟,我就叫你一声侄儿吧,我这个人心宽,不怪你啦。”

鼎烈修听了更委屈了,这个人竟然是老大的师父,老大太可怜了,竟然有这么胡搅蛮缠的师父,他委屈巴巴地看着傅九洲,就差嘤嘤嘤了。

傅九洲满脑子黑线,这时候只能无力地解释:“你刚刚说的破舟,是我师父最喜爱的法宝之一。飞舟不破,只是特意行得慢了些。”

鼎烈修这才仔细打量了那驾闪瞎他眼睛的飞舟,怪只怪他向来品味比较高,平时看惯了那些高级法宝都是仙气飘飘不染凡俗的风格,所以心里形成了越是花里胡哨就越是破烂的刻板印象。

这下仔细一看,才发现这舟的确不破,细细一看还有玄妙至极的纹路,材质也是最上乘的湖玉,怎么都说不上一声破字。

所以,咳咳,是他先攻击人家的心爱之物了?

鼎烈修有点心虚地看了知道他认傅九洲做大哥之后就得意得不行,怎么看他怎么慈爱的李无眉一眼,小声咕哝一声,上前给他道了个歉。

“对不起啊,前辈,我刚刚眼拙,没看出这是最上等的湖玉做的舟。”

李无眉一听,心里就更舒坦了:“没事没事,这不怪你。老夫刚刚也怪对不住你的,不该说你像鼎泰那个老匹夫,我看你一点都不像他嘛,肯定不是他的种。”

鼎烈修一听,脑子嗡地一声,冒出两股白烟他再次暴走了。

“你敢骂我爹!”

“什么!你是鼎泰那老不修的儿子!”

傅九洲无力地扶额,对这对老少无能为力。

“算了,你们俩自己吵吧,裴师弟已经带着人去找住处了,师父你记得来。”

忙着和鼎烈修掐架的李无眉敷衍地应了一声,然后再次和鼎烈修热火朝天地互相攻击起来。

一个叫做傅川的人和纯阳门少主在纯阳门门口掐架的事情很快在各大前来参加大比的人里不胫而走。

好在那天最后来劝架的人是鼎泰,李无眉的马甲最后也没在鼎烈修面前保住,鼎烈修被鼎泰象征性地批评两句之后,这事便做了解。

鼎烈修知道这个糟老头就是每届宗门大比都会被自己父亲爆锤一顿的倒霉蛋,也嘿嘿嘿地小人不计大人过地保持了安静。

十来天的日子一晃而过,傅九洲每天沉浸在天天和唐若见面的快乐里,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就在纯阳门越来越热闹,各种鸡飞狗跳的破事一天比一天多的场面里,这一届的宗门大比,正式开始了。

宗门大比都是化神期的高们打斗,一个个老头子,都几千岁了,架也不知打了多少场,如无意外,几乎谁有哪几下子,大家都摸的门清了,所以能够决定各大门派资源分配的正式宗门大比反而没什么意思,大家打起架来都有点有气无力当然,要是老对想打败自己,那就得提点劲了。

唯一值得说几句的是,这届宗门大比,往届次次都要在被鼎泰爆锤之后负气揪下对方一把胡子的李无眉今年竟然破天荒做了次人,让鼎泰的胡子活过了这一届大比。

看纯阳门门主被混不吝李无眉揪胡子可是宗门大比上最值得一看的保留节目了,大家来这一遭,谁不想看鼎泰吃亏啊。

结果这次保留节目竟然不保留?不少人大呼没。

李无眉也觉得没,天知道鼎泰那个死老头踹人有多痛,一拳打得他骨头一根一根地断那可是给刀劈剑砍都伤不着的化神期骨头,那个死暴力狂每回都得给他锤断,他能不报复吗?

可是谁叫他披着傅川的马甲和他儿子骂架正好被他捉到了呢。

为了他的面子,为了不让人知道,那个傅川就是他这个纯阳门的傅川就是同一人,他不得不忍辱负重,含泪咽下这口气。

他只能含泪期盼着新人大赛立刻就举行。

师父的好徒弟啊,你师父我为了不给你丢脸可是受了好大的委屈,你可一定要在新人大比上好好把鼎烈修锤回来给师父报仇啊。

李无眉咬着绢含恨想。

作者有话要说:鼎烈修:嘤嘤嘤老大你要为我做主啊

李无眉:嘤嘤嘤徒弟你要为你做主哇

傅九洲:……你们俩打一架吧,算了,还是继续骂架,君子动口不动。

唐若:心疼我崽。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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