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所有人的面鼎泰拿出一轮纯黑色的,放到了桌面上。
“此物为烈阳灭魔,为我先祖当年为了揪出卧底到我派的魔道贼人所创。”
鼎泰一双虎目沉沉地看着傅九洲眼里很是复杂。
“傅九洲你应当知道,在场这里这么多掌门,我们在收到消息后连夜赶来万星门不是专门为了来质问你审判你,关注你是不是魔道余孽,而是来恭贺你的修为来参加你的喜事的。”
“我们这些人既是别的门派的掌门也是你的前辈,长辈。李无眉的名声不佳却也算一代特立独行的强者,他那么骄傲寡独的一个人曾经也为了你这个徒弟,特意向我们低头请我们多多关照你。他一片慈爱之心,我们又如何不能为之动容。”
“梁正山一事的真相被查明我们到这里来一是恭贺你将任万星门掌门二也是来为你正名。我们这些老头子老婆子,一个个,要说哪个是不怀好意专门来挑事的,我鼎泰第一个看他不惯。”
“即使我儿被人刺杀到重伤即使那贼人身上有很明显的魔道痕迹,即使那贼人的身形”鼎泰吸了一口气,握拳沉痛道,“几乎和你一模一样,可在子云他们发现密室里的面具和衣服之前,我根本就没把你和那个魔道余孽想到一起。”
“可傅九洲,这也太巧合了,巧合到我都骗不了我自己。”
“我绝不希望我儿子每天心心念念的好大哥会是要谋杀他的人,所以,傅九洲,为了你自己的清白,也为了我那个傻儿子口口声声叫你的这一声老大不要白叫,你把伸上来吧。”
鼎泰把推向桌子另一侧的傅九洲,偏过脸道:“将你的灵力输进去,如果你没有修炼魔道功法,会变成白色,否则,会变成血红色。”
“你是否清白,又是否像梁正山说的那样,修炼了魔道的功法,便看这了。”
傅九洲面无表情地看着,没有动。
他知道,自己不能输,要是输了,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鼎泰满心忐忑地等着,其余人也因此紧张地看着傅九洲,害怕他真整出个魔道余孽的身份来。
在此之前,没有觉得傅九洲真的会是魔道余孽,自然也没有谁会准备在今天这么正式地用验人身份的法器来验看傅九洲,毕竟要是真这么做,不就代表大家不相信傅九洲,代表大家真把他当魔道余孽来审了?
在场这么多掌门,虽然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魔道余孽,可要是真要被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检验一次,心里也肯定会不舒服,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所以大家来万星门,所谓的听听傅九洲的解释,就真的只是听听他的解释,只要他拿出一个差不多的理由,大家就不会再计较。
因为大家都太相信他了。
可现在,发生了鼎烈修遇刺的事,看着张子云里还举着的,从傅九洲密室里搜出来的东西,大家心里都一阵后怕:
如果傅九洲真是魔道余孽,那他们还喜气洋洋地来恭贺他登上万星门掌门之位,准备推他做正道魁首,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让魔道余孽做正道魁首,要是让几十万年前就死光了的魔道人知道了,恐怕在下面都要笑出声来。
这不是天大的丑事吗?
大家都在盯着傅九洲,既希望他一定不要是魔道余孽,又暗自庆幸他们提前查验了。
结果会是如何呢?他们一个个都看好不已的修真界第一天才,他们将要奉为正道魁首的傅九洲,会是魔道余孽吗?
然而大家盯着傅九洲看了半天,他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鼎泰等了一会儿都没听到动静,也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来,看着傅九洲:“你验了吗?”
这句话像是一柄小锤子轻轻砸在众人对傅九洲摇摇欲坠的信任上。
而傅九洲没有回答。
众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自己的武器。
整个洞府大厅的气氛在这一刻凝结了,所有人心上那根弦都崩到了极点,随时都可能断掉,战斗一触即发。
杨天府站在边上,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额头冒汗,此刻见气氛空前僵硬,不得不顶着巨大的压力,擦着汗出来打圆场。
“哈哈,大家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啊。其实傅师侄不是不肯侧,他,他,他只是心有疑虑。”杨天府的脑子飞快转动,为傅九洲找着不动的理由。
“消灭魔道都是几十万年前的事了,鼎掌门这个阵盘也不知道在乾坤袋里呆了多少年,万一哪里不好用了,出了故障了就不好了大家说是吧?平时大家测一测,出了问题都没什么,可现在要是出了故障,那可是要出发问题的。”
“大家也知道,我师侄才刚刚被梁正山用奸计污蔑过一次,他才刚刚洗脱冤屈,又被当众质疑,难免心有所不安,害怕有人暗陷害。”
“所以,要不我们还是先找别人试试,看看好不好使,这样,我,我先来,我先来。”
在所有的注视,杨天府擦擦汗,把湿漉漉的掌放在了上,然后缓缓往里注入灵力。
在所有人的目光,变成了白色。
证明杨天府没有修炼魔道功法。
“既然如此,那我也来试一次,免得冤枉了人。”鼎泰见状,紧接着就把放了上去。
灵气输入,是白色。
吴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他不动声色地走上来,也替傅九洲试了一次,白色。
“那我也得替我们九洲试试。”晚霓裳笑笑,对傅九洲眨眨眼,也伸试了一下。
其余掌门都来试了一遍,无一例外,全部是白色。
然后,所有目光,都看向了仍然坐在桌子一旁不动的傅九洲。
傅九洲在想什么呢?
他什么都没有想,他只是最后一次,在所有人都看不到地方,用灵力勾动规则向唐若发了一次讯息。
仍然是杳无音信。
于是傅九洲笑了一下,像哭一样笑了一下。
现在看似是假裴铭给他制造的绝境,但一切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实都只是纸老虎。
即使测出来是红色又怎么样?这天下去过那个秘境的人不止他一个,别的不说,单是今天让他被怀疑的苦主,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鼎烈修,他就是傅九洲最好的证据。
鼎烈修还没有死,只要他直接带着众人去鼎烈修那里对证,所有关于他的怀疑和流言就不攻而破。
因为所有人都可能不够格替傅九洲做担保,唯有这次被刺杀的人,也是纯阳门最根正苗红的少主,无论是从他的地位来说,还是从他在这件事里的立场来说,他天然就有这样的资格。
即使不谈鼎烈修,傅九洲都还有许多种方法替自己洗脱清白,但是他选择了放弃。
在所有的注目下,他站了起来。
众人下意识一惊,握紧了兵器,呼吸也屏了起来。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傅九洲把推开了,他平静地说:“不用试了,梁正山说得对,我的确修炼了魔道功法,当初沙城追捕,被二十名元婴围攻,我就的靠着魔道功法杀掉的两名元婴。”
他平静地说着能在所有人心掀起惊涛骇浪的话,把所有人对他的信任和期待一句推翻,却淡定得好似他说的是别人的事似的。
“所以,你们准备怎么办?杀了我?”傅九洲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扫过他们震惊至极又失望至极的眼神,平静地站在那里,看起来好似已经准备束就擒了。
然而大家都知道,他不可能束就擒。
因为傅九洲是在场这么多人里,唯一的化神期九级。
再加上他的可怕战斗天赋,他修炼的能让他越阶战斗的魔道功法,他完全是这里的最强战力,一个人打全场都不是没有可能。
他怎么可能束就擒!
他可是魔道余孽啊!
“傅九洲!你对得起修儿吗!”鼎泰是第一个拍桌而起的。
可以说,他是在场众人里最不希望傅九洲是魔道余孽的人之一,鼎烈修可是被他捧在掌心里宠了近百年,恨不得宠成个瘫痪的亲儿子!
儿子好不容易心甘情愿在外面认了个老大回来,结果这个让他儿子心心念念地记挂着的亲老大,大善人,反就给他一掌,要致他于死地,他那傻儿子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鼎泰恨不得立刻马上把这个口蜜腹剑的歹人一拳锤死!
只见鼎泰宛如红面金刚般暴怒地出拳袭向傅九洲,风声啸啸,不留一丝余地,直逼傅九洲命门。
傅九洲脚尖一点向左退出一步躲过他一拳,身后就紧跟着袭来极为险恶的一爪,御灵门掌门白啸天坐在白虎之上,一脸疯狂之色。
当初正魔两道相争,御灵门曾经是正道之首,但也因为是正道之首,所以到最后,满门强大灵兽死得只剩一个护山神龟,伤筋断骨,休养生息几十万年仍然恢复不到当初的鼎盛。
论对魔道的恨意,白啸天说一句他的恨最长久,别人是不能反驳的。
白虎只有化神级的修为,此时却被白啸天用了秘法强行提升到九级附近,尽管如此,白虎处于本能还是对傅九洲忌惮得不行,拼命朝白啸天传达退去的意念,可白啸天却强硬地下达进攻的意念,逼着白虎朝傅九洲发出自杀式的攻击。
这一招来势汹汹,傅九洲退无可退,只能反一掌拍在白虎爪上,白虎顿时悲啸一声,吐血倒飞出去。
而刚刚对付完白虎,鼎泰和一脸悲痛愤怒的杨天府还有吴莱的攻击都到了。
徒之下再不能应付,傅九洲又不想伤他们,便连灵剑都不用,只拿出断尺和他们交。
化神期交何其惊险,一息之间傅九洲便和他们交数十余招,傅九洲无心伤人,对面的人却招招尽力,很快,傅九洲就落到了下风。
他咬牙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头顶,挨下众人的攻击,一尺将人击退,带伤逃了出去。
“他要逃!”
“不能让他逃了!”
“伤害我儿的凶我绝不能放过!”
“追!”
傅九洲转瞬就出了万星门,冲向万星门之后的十万大山,而后面一群化神期大能紧追其后。
傅九洲战斗力强,在速度上却并没有太多优势,一群修炼几千年的老东西身上的宝贝不知道有多少,很快就在十万大山深处追上了傅九洲。
“傅九洲,你伪装成正派人士接近我儿又想取他性命,心思艰险至极!修儿心思简单,他把你当成亲大哥崇拜,他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恶毒至此!”鼎泰遥指傅九洲,高声喝问。
傅九洲握着里的断尺,脸上没有任何后悔之色,和鼎泰对视着,只是沉默。
鼎泰于是更怒:“心思歹毒的魔道小儿!看拳!”挥拳就上。
傅九洲沉默着接下他的攻击,一尺将他击退。
“傅九洲,”晚霓裳也万分失望地远远注视着他,“你说实话!到底遇到了什么难处!如果是有什么误会,一切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说,你曾经和修儿关系那么好,晚姨不相信你真的会伤他!有什么误会就说出来吧!不要执迷不悟了!”
傅九洲仍然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任烈烈北风吹动一头黑发,头也不抬。
没有人知道,在这种危急的时刻,他还在用他的独家规则向唐若发讯息。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