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菀:“……”
“在绣什么?”
“闲来无事,随便绣着玩儿的。”
连奕看她今日说话还算正常,便问:“上次给你的文具可是用过了?”
没用。不过她没实话说,而是奉承道:“那是郎君赏的文具,婢子担心损坏了,收起来了。”
连奕一笑:“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你若想要,日后还有。”
“这已经很好了,不必再有别的了。”
大抵是这小婢女从前过惯了穷日子,甫一沾奢,还不习惯。这倒是节约得很嘛。可连奕却没高兴,语气中透着怒,还夹着闷:“你才来几日,规矩没学会多少,拒绝的话反倒说得顺。”
“是婢子身份低贱,配不上珍贵之物,如今已享有这些,便不敢再奢望更多。”
连奕的心情又闷了两分,忽而令道:“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就将案上小匣子往外推了推,用眼神示意她打开。
余菀顺从地取过,垂眸打开匣子侧边小锁,翻开匣盖,就看见里面有一支蝶形金簪,细一看,那薄薄的蝴蝶翅膀上是如刺绣一样细致的卷草纹。
真没想到这簪能如此精致,她心中称奇,可看完后就放了回去,扣上匣盖,又将匣子推回案上,斟词酌句地道:“婢子没见过珍品,不大会品评,只知好看二字。”
连奕道:“既说好看,便赏你了。”
余菀当即拒绝:“郎君厚爱,婢子感激涕零,却是真的不敢再收如此贵重之物了。”
连奕又不悦了。不过,他也没必要跟这没见识的人发火,而是耐心解释:“是铜制的,外头鎏了金,否则那翼上的花制不得这般精细,值不了几个钱的东西,你拿去便是。”
余菀叉着手,恭恭敬敬地回话:“这簪子做工复杂,必是出自巧匠之手……”
这次连奕没听她说完便冷声道:“与你这没见识的贱婢解释这些当真是无趣!”随即又厉声道,“让你收你便收!”
余菀内心膈应极了。可还是碍于有可能小命不保,就谢了恩领了赏。
连奕将她扯入怀中,又接着方才的话说:“没见过世面也不碍事,日后自有你见世面的机会。”
余菀压抑非常。她近来数次被迫与男子亲近,厌烦又绝望。
“你看上去瘦了。”连奕抬手敷上她脸颊,轻轻捏了捏,光滑又细腻,只是,肉少了些。
听说她用膳用得少,连奕便问:“可是膳食不和胃口?”
没有得到回答,只有她垂下的眼睫。
这两次见面,大都是他问她答,有时他问了,她会陷入沉默,而他也没生气。
面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婢女,他还真没必要生气,若她使个性子,他给点儿甜头安抚也就是了。待再过段时间,他该是能看到她剔去一身矫情,安心视他如天的样子了。
原本两人都已用过了晚膳,可连奕又令人上了几样膳食。
小曲小令轻手轻脚地忙碌,这期间,连奕一直抱着余菀不撒手,直弄得余菀一个大红脸。
余菀受不了他的亲近,也不敢拒绝得粗暴果断,于是小心地道:“婢子侍奉郎君用膳。”
然后,就要从他身上下来。
“不适应?”连奕搂紧了她,“不碍事,多做几次你就习惯了。”
余菀头疼地看着他。
偏是连奕看她美目流转,心情大好。扫了眼食案上的膳食,笑问:“你想先吃哪个?”
她坚持说:“婢子已经吃过了,侍奉郎君用膳就是了。”
这次她终于挣脱了他,正要跪坐下来,却是罗裙一转,整个人又跌进了他怀中。
连奕的兴致被她窄瘦的腰肢勾了起来,盈盈一把真是让人爱不释手。他笑得坦然又轻松:“我说了,多做几次你就习惯了。你若不嫌累,我倒乐意奉陪。”
余菀:“……”
一个甚是心满意足,一个深觉无聊透顶,然而,这膳食竟也吃得还算顺利。
小曲小令收拾了碗筷,又服侍这两人漱了口,净了手。
这些事做完,余菀的紧张已经从脚趾蔓延至头发丝,时值深夜,他还在这里,接下来他会不会又抱着自己往榻上去?
果不其然,连奕微一弯身,轻轻松松将她抄了起来。
不过这次,连奕却是先行提醒:“你莫要再闹,上次的伤才好了,我可不想添新伤。”
余菀又急又慌,也没敢再抓挠。
他抱着她,绕过屏风,几个大步行至榻边,小心放下她,催道:“你往里去些。”
大约是一直提着气,过于拘束紧张而造成了气堵,余菀忽地捂胸咳了起来。
连奕拧眉看她,只见她咳得满脸通红,大有气堵的趋势,便要伸手去给她拍背顺气。不成想,她猛地往旁边一躲,惊悸地看着他。
连奕抬起的手就停在了半空,眼中露出的担心寸寸崩塌。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直接扯过她,再狠狠推翻在榻上。到底是叫他的理智压住了火气——那些个县令、刺史见着他或是小心翼翼,或是畏畏缩缩,这区区婢女必是也怕他!
他收回了手,冷眼看着她。
几支烛火在他身后散着橙黄色的光,与昳丽容貌一配,衬得他像个从天而降俯瞰芸芸众生的仙神。
可余菀,一颗心快要跳出腔子了,任是那仙神有多么养眼,她都不想看。不光不想看,她还掩耳盗铃地想,若自己瞎了看不见他了,就能当他不存在了。
软被下沉的拿刻,余菀的背蓦地直了起来,见他坐在榻上,恨不能给他推下去。
连奕握住她脚踝,要给她除绣鞋。余菀想都没想便探身过去与他掰扯。
胜负易分,不光她鞋子脱了,双手还被他单手攥住。
连奕自行踢了鞋子,往后一仰,带着她就倒在了锦绣被衾上,又一翻身,就把她压了个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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