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海大人似乎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
徐邦宁闻声,不由面楼惋惜之色。
“我不过是一死,又有何处境。”
“小公爷不必如此恐吓我,我海刚峰若当真是畏死之人,岂会直言犯谏,触怒龙颜。”
“那小册子之中所记录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只能呈递陛下御览。”
海瑞的坚毅非同寻常。
大抵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想到这个办法,用这种方式来警示嘉靖。
但是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我知道大人不畏死,所以也没打算用死来威胁你。”
“但大人呐,既然现如今,你我,徐阶都知道此间秘密,你觉得你的办法还能行得通么?陛下还能亲眼看到那所谓的证据么?”
“你想通过此事来警示陛下,若陛下连那小册子的影子都没看到,试问你又如何警示他老人家?”
“再者,我说的处境,并非大人而今身陷牢狱,而是外面的徐阶。”
“你以为他就甘心这么干等着,等那小册子落入陛下之手?”
话到此处,徐邦宁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些许冷笑。
“徐阶稳坐内阁首辅多年,朝中党羽数之不尽,就算你被抄家,那东西落入抄家之人之手,你又何以肯定那人不会是徐阶的人?”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人不是徐阶的人,乃是陛下心腹,你又何以肯定那人胆敢将那小册子呈递给陛下?得罪内阁首辅,可不是谁人都敢做的。”
换句话说,而今偌大的京城之中,胆敢做这件事的,只有他徐邦宁。
“此刻你除了相信我,你就算死,或还能死得其所。”
“若是你不信,那只怕即便你死了,人徐阶还一如既往的活蹦乱跳,毫发无损,那你此番谋划的意义何在?”
海瑞此时真正的处境并非他身陷牢狱,而是除了徐邦宁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能够帮他完成此事,胆敢帮他完成此事,愿意帮他完成此事。
孤军奋战,匹夫之勇也。
徐邦宁的作用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唯有他才有可能帮海瑞完成他的心愿。
闻声,海瑞不由面色一怔。
这一点,他的确没想到。
他本来也不是个考虑周全的人,做事向来顾首不顾尾,用清流党其他人的话来说,那便是不明事理,不只是非。
“然我还是想知道,小公爷与我并无干系,为何要帮我,又如何帮我。”
海瑞仍是不放心,必须要问出个所以然。
站在他的角度上来说,着其实也没什么错,毕竟他用身家性命谋划此事,平白无故交到另外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手上,心中多少有些疑惑。
“海大人此言差矣,我与你并非毫无干系,自我昨日进宫面圣之后,你我两条性命可谓互为存亡,你死,我也不好过,我死,你也绝不能苟活。”
“我帮你,自然也是在帮自己。”
“既然有人硬要将我推至前台与你共生死,那我自然是要为自己的性命着想的。”
“徐阶非但要取你的性命,他也想要我的性命,不然何以暗示我不能为你求情?说白了,不过是想将我牵连进去,以此一举三得。”
弄死海瑞,其一也。
牵连徐邦宁,其二也。
顺带着将那本小册子毁尸灭迹,让人无从知晓他家人,家奴的种种恶行,此乃其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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