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蜀地和西域的交界处本来是片荒无人烟的沙地。这里本来只有一眼泉水,四周盛开着许多鲜红热烈的花后来被建成了驿站往来的商队都驻扎在此处歇脚。

渐渐地,有些人留下就不走了。他们依靠泉水、和不远处的大山在这处扎了根,后来发现泉水边的花树颜色鲜艳,适合做胭脂于是家家户户开始栽种,每到花期便采摘花朵、研制成胭脂售往四面八方。

长此以往,花树被称作了胭脂树小镇也被称为胭脂镇。

祁纵和卿笑寒入了镇子街上行人寥落。他们早上从神山出发,此时已到傍晚烟络横林山沉远照,一切景物都仿佛蒙着层薄纱。空气中安静得不可思议偶尔才响起一两声倦怠的马嘶看来正是做晚饭的时候人们都回家了。

虽然活人没见几个但花到处都是。几人高的花树生长在每一座院落里,几乎隔几步就有一棵。不见绿叶只见红花满树的花簇密匝匝堆叠在一起像在过路人的头顶撑起了一片猩红的天。风穿路而过落花便似血雨纷纷扬扬,说不出的诡艳压抑。

天黑得越来越早,祁纵和卿笑寒沿街走了许久,直到转过一个街口,才终于听见人声。只见是一个路边摊,摆摊的老头子为了吸引顾客,正眉飞色舞地讲故事。

“那柒姑娘啊,艳如桃李冷若冰霜,乃是邪教的顶梁柱!清小姐呢,则是正道千金,哎哟那叫一个名门闺秀天赋异禀,因为受到了柒姑娘的诱惑,对她一见钟情哪!听说现在,她们二位已然私奔了。小老儿卖的这帕子,就是他们俩的定情信物,你们不买一块吗?买了,就能遇上命中良人!”

一块草席平摊在地,堆满了破破烂烂的小玩意儿,多半是孩子们玩腻了扔掉的东西,被捡回来重新出售。摆摊老头的头发花白,一绺山羊胡,满脸沾着灰沙的褶子。

祁纵微微侧头,小声说:“先听听他讲的什么,打听点消息。”

卿笑寒一颔首,与他在最后排的板凳上坐下。讲故事的李老伯眼神太差,手舞足蹈,一时间也没发现他们。

“李老伯,你说的是真的吗?修真界有名的修士那么多,怎么完全没听过你说的这两个啊?”有小孩赶着回家吃饭,忍不住问道。

李老伯嘿笑了几声,招招手,神秘兮兮地说:“来,凑近点,我悄悄告诉你们。”

祁纵听他这么说,也支棱起了耳朵。

然后就听李老伯道:“其实啊,这两位都是男的!一个是长生殿的小魔头祁纵,另一个是书剑宗的公子卿笑寒,现在知道是谁了吧?”

孩子们顿时张大嘴:“哇”

祁纵:“哈???”

祁纵猝然间听见自己的名字,不禁一脸迷惑。怎么回事,怎么哪都有编排他跟卿笑寒的,还“柒姑娘”和“秦小姐”?

他忍不住大声道:“是他们俩就他们俩,你干嘛要改成两个女修!”

他说着用手肘戳了一下卿笑寒,“喂,说话,你不介意吗?”

卿笑寒浅笑道:“我不介意啊。”

孩子们被身后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大叫一声纷纷跳开,回头之后,却都不说话了。只见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白衣的青年公子黑发青剑,温柔清峻,红衣的少年则膝上平置一把玉刀,五官漂亮,神色锋利。

他们还从没见过这样神仙似的人物,一时间都呆呆的不动了。

李老伯眯起眼睛,惊讶道:“哦呀,镇上这是来外客了?两位,抱歉抱歉,小老儿讲故事要考虑到方方面面,改换性别,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祁纵一挑眉,冷冷道:“哪里不得已?”

“这你就不知道了。”

李老伯把板凳拉近了一点,神鬼莫测地说:“我有个同行,以前也是说这个的,但他傻就傻在没作伪装,直接点了祁少主和卿公子的大名。后来啊,被那祁纵抓了个正着,砍头啦!”

祁纵:“……”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自然记得是哪件事,但传言和真相的出入也太大了些。

祁纵面无表情地问:“谁说他被砍头了?”

“讲这种故事被祁纵抓住,能不被砍头吗!”

“凭什么祁纵就要砍头,不能是放了他一马么?”

“不知道,反正是我那同行说的。”

祁纵嘴角一抽,“你不是说,你同行被砍头了吗?”

李老伯的脸色僵住了,片刻后气道:“反正别人是这样传的,我又怎么知道!再说了,祁纵名声如此,难道小老儿编个忠孝义勇的故事讲他么?也不怕被看管掀桌!您买不买东西?不买东西,我走了!”

李老伯说罢,便开始赌气般收拾地摊。

祁纵:“……”

祁纵默默地看着他,最终懒得计较,道:“你讲点别的,我就买东西。”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