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厉说的虽然狠,但我想到他毕竟要用楚殇的身份在这世上多年,便劝了他还是顾及一些名声,萧厉不是个刚愎自用的人,终究也还是叫人用一口棺材装殓了楚四,

次日一早,王府使人往四处报丧,只说四公子被一时发了狂的四小姐刺死,四小姐已经送进了宗人府去,

这说法叫吃了药昏睡一夜,早上才醒过来的镇南王险些又晕厥过去,

遣人叫萧厉过去,萧厉哪里愿意见他,

只告诉来人,去问问镇南王是要保住儿子的名声,还是要保住女儿,

镇南王便再也没有回应了,

萧厉的意思很是简单,若是想要保住楚云兮,那么便将楚四行刺世子的事情公布于众,到时候,宗人府对楚四自有定论,一个忤逆大罪是少不了的,只怕楚四会被宗室除名,无法进入皇室陵寝,没有祭享,成为孤魂野鬼,

要么,就是如今这样,以楚云兮来保全楚四,

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是叫镇南王去痛苦吧,

“真的就弄死了啊,”

前来吊唁的苏长宁神秘兮兮的问我,

其实,她本是个待嫁的身份,婚期都已经定了下来,着实不应该在出现这样的场合中,有忌讳呢,

可惜这丫头坐不住,听说楚云兮倒了霉,兴冲冲地便和安阳长公主一起来了,

我点了点头,将一盏热茶推到他的面前去,“谁能想到呢,”

苏长宁双手一摊,“我就知道她那个性子,早晚惹出事来,从小仗着宠爱,天不怕地不怕,连公主都敢欺负,杀个世子什么的,算什么呢,”

说到这里,又叹息一声,“只是宗人府那里,可真不是什么好去处,你没听人说,进了宗人府,无罪脱层皮么,到底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还不知道在里边怎么受罪呢,”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嘴里说的狠,心肠却比谁都软,

“不说她了,你的嫁妆预备的如何了,嫁衣绣好了,”

我岔开话头,

苏长宁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都有礼部,哪里用得着我自己去绣嫁衣,”

“那如今,你那妹妹如何,”

我说的是苏星儿,

苏长宁这个庶妹当初可是哭着喊着,要跟着她一起嫁到靖宁侯府去的,说什么做个媵妾的话,

甚至还不管不顾,追着燕北辰到了公主的别院里,自荐枕席,

说句轻佻,都侮辱了轻佻这个词,

给人做妾执着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被长公主罚了一次,就认命了,

我不大相信,

果然,一提起苏星儿,苏长宁那张明媚艳丽的脸蛋便垮了下来,整个人也是围绕了一股子黯然的气息,

“他如今倒是老实,每天只在自己的院子里和那柳姨娘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要么,这是母女两个人出手段,但凡父亲去别人的院子,这母女两个不是你病了,便是我伤了,真真的不要脸,国公府里,谁不是恨得牙根痒痒,母亲不大管他们,”

我想了想,“你还是小心些吧,我看那个苏星儿未必会死心,别到时候你不防备,被她算计了去,”

“我哪有那么笨,”苏长宁委屈说道,“怎么你和祖母都是一个口气,”

我心头泛起一股苦笑,摇了摇头,

前世之中,我和苏长宁亦是自小相识,两人脾气秉性相投,很是投缘,因此,相处是极好的,后来母亲出事,我被匆匆送走,便与她断了联系,

等到我再次回到京城时,苏长宁已经出阁了,

嫁的人,正是燕北辰,

夫妻二人也是如今这般情投意合,青梅竹马的情分,

可是等我再见到苏长宁的时候,那个曾经明媚如夏日阳光一般热烈的女孩儿,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面容凄苦,眼神茫然,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死气沉沉的新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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