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命的是,这捆尸索不是冲那老妇人去的,而是奔着我来的。

我矮身躲过,苗刀劈向绳索时却溅起火星——这哪是麻绳,分明是绞了金丝的镇尸链!

年长者趁机洒出把银元,钱币落地竟摆成困龙阵。

我胸口黑影暴突,沙蛊幼虫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对不住您呐!”年长者双掌合十,银元阵中腾起黑雾,“八门借了您家六十年运数,今儿该连本带利还了!”黑雾凝成茶馆女孩的脸,獠牙咬向我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怀里的鎏金铃铛突然自鸣。这声响不同花慕灵摇出的《安魂调》,倒像除夕夜炸响的二踢脚。黑雾应声溃散,银元上的生辰八字渗出脓血。我趁机掷出李晓聪的钢笔,笔尖精准刺入年长者耳缺伤疤。

“啊!!!”他惨叫着化作一滩血沙,沙粒间浮出许二爷的残影:“天哥儿...快找另半块龙神骨...在姚广孝墓...”

年轻那位见势不妙要逃,被我踩着镇尸链拽回来。

掀开他后领,一块巴掌大的青铜镜嵌在脊椎上——镜面映出的不是我,而是乌木棺里渗血的茶馆女孩。

“门里...门里人都被换了芯子...”他咳出带虫卵的黑血,“他们用镜子...把魂儿卖给沙蛊娘娘...”

话音未落,青铜镜突然龟裂。无数尸蚕从裂缝涌出,瞬间将他啃成骨架。我挥刀斩碎镜子,残片却自动拼成张人皮地图——潭柘寺塔林被朱砂圈出个骷髅头。

肩头剧痛更甚。沙蛊幼虫已钻到心窝,啃噬的沙沙声在颅腔内回响。我踉跄着撞进间药铺,抓过铜秤砣砸向胸口。血肉飞溅中,半截晶莹如玉的骨头露出——正是老妇人说的龙神骨!

“造孽啊...”柜台后转出个戴瓜皮帽的老头,他鼻梁上架着李晓聪同款圆框眼镜,“六十年前胡念卿来求药,左胸也嵌着这玩意。”他颤巍巍打开紫檀药匣,浓郁的药香里混着丝腐臭。

我瞳孔骤缩。

匣中红绸上摆着三枚干瘪的球体——是人的眼球!每颗瞳孔都刻着微雕:祖父持刀刺入茶馆女孩心口,女孩却笑着将佛爷笑茶叶塞进他嘴里。

“这是当年目击者的眼珠子,”老头用镊子夹起一颗,“你爷爷挖出来时,眼仁儿还转着呢。”他突然把眼球按进我肩头伤口,冰凉黏腻的触感激得我反手掐住他脖子。

“看...仔细看...”老头涨红着脸指向铜镜。我扭头望去,镜中竟浮现出动态画面:1966年暴雨夜,祖父在姚广孝墓前剖开自己胸膛,将半块龙神骨埋进石像生嘴里。另半块...另半块被他喂给个穿白衣的女童!

那女童抬头瞬间,我浑身血液凝固——分明是万福茶馆里“长不大”的女孩!

“龙神骨分阴阳,”老头趁机挣脱,“阴骨镇蛊,阳骨饲蛊。你爷爷好算计,自己留着阴骨延寿,把阳骨种在蛊母身上养着...”

窗外忽起阴风,药柜上的青花瓷瓶接连爆裂。老头脸色骤变,将我推进暗室:“从密道走!去姚广孝墓毁阴骨!否则子时一到,阳骨就要吸干你的...”

暗室石门轰然关闭。我顺着潮湿的地道爬行,胸口的龙神骨与沙蛊幼虫撕咬出钻心剧痛。不知爬了多久,前方透进缕天光,隐约传来导游喇叭声:“各位游客,这里就是明初黑衣宰相姚广孝的佛塔..."

我撞开暗门滚进功德池,惊散满池锦鲤。抬头刹那,浑身血液倒流——佛塔前的石像生嘴角正淌着血,那抹猩红与我掌心的伤口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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