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疼他了。
“乖，别哭了，爸爸怎么会怎么会不要小槐？”地板与地面传来刺耳的摩擦声，原本安静躺着的人坐了起来，“爸爸还要陪小槐长大，不会那么早就死的。”
“……”
“你、你！”陆槐吓得惊跳起来，指着坐起来的人，煞白着一张脸，颤巍巍道，“你是谁？”
男人歪着头，看着他笑盈盈道：“怎么，小槐该不会是哭傻了吧，怎么连爸爸都认不出来了？”
爸、爸？怎么可能？！
他明明亲眼看到他爸爸躺在那……他顺着他爸爸躺过的位置看去，那里坐着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盯着他的男人。
“……”
“啊”陆槐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陆明被他半夜惊醒，迷糊中开了灯。
陆槐喘着气发着抖，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眼睛都哭肿了。
陆明瞬间就吓清醒了，轻轻拍着他的背：“做噩梦了？”
陆槐苍白着脸：“嗯……”
“做的什么梦？”被吓成这样，一看就是噩梦，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噩梦。
陆槐咬着唇，半晌不出声。
见他不想说，陆明也不勉强，只道：“小槐不怕，梦都是假的，醒了就过去了。”
陆槐垂着头闷闷道：“梦都是假的？如果都发生过呢？”
陆明想了想，突然发现自己嘴巴挺笨的：“都发生过？那不叫梦吧，应该叫回忆才对。”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笑。
净会说歪理糊弄我，陆槐心道。那是上辈子，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他看着他爸被推进太平间，却没有像梦里一样坐起来。
他从那以后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陆明又耐心道：“再说啦，发生的事都发生了，咱们又没办法改变是不是？咱们能做的是不是都是还没发生的？嗯……比如说，小槐明天想吃什么早餐啦，上学会不会迟到。又或者，考试要考好了想要爸爸给什么奖励，这都可以想。还有咱家的房子，要是建成了会是什么样子。”
“太多太多了是不是？”
陆槐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的恐惧烦躁渐渐平静下来了。
他爸爸后来这一段话其实也不尽是歪理，简单来说，就是活在当下。
过往终归是黄粱一梦，再去追根问底真假并没什么意义，他能做的只是避免梦里爸爸的结局，以及他和莫舒的结局。
晚上睡得不好，第二天醒来时陆槐的眼睛都是肿的，像两个桃子。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陆槐不好意思地捂着脸，哎呀这要怎么办才好，他眼睛肿成这样去到学校会被其他同学笑话的吧，还有莫舒，他不想自己这个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太丢人了，以后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爸爸，我今天可以请半天假吗？”陆槐穿着拖鞋哒哒哒地跑去厨房找做早餐的陆明。
陆明微微笑了笑：“不可以哦。”
陆槐突然一点都不想吃今天的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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