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春到迟,玉河两岸的垂杨柳才抽出了新枝条,冒了米粒大小的芽点点,远没有江南绿意,更比不上琼州一年四季

绿树繁花。

花神庙里香火寥落,叶斐然上完了香,和段氏随意走动,走到后院,看到那花圃只剩下一院残败枯枝,不由得叹道:“

当日我师父慧明师太在的时候,这个花圃打理得可好了,红香缤纷,就跟锦缎似的。如今却破败了,真是可惜。”

段氏道:“我也早听说过玉河花神庙的盛名,早就想来看。谁知道一拖再拖,终于错过了。遗憾。”

叶斐然说:“或者等过了四月,春深了,会有惊喜呢。”

“阿弥陀佛。夫人说的是。”段氏念了句佛。

叶斐然说:“夫人,三月三此处有游船会,要不要带着令嫒来玩玩?”

段氏抬起头来,眼底闪着喜悦,调门不自觉高了一倍:“可以么?”

尚书的圈子,和摄政王妃的圈子,看起来只差那么一线。

实际上差别大了去了,简直就是差了一条鸿沟!

叶斐然微微一笑:“梁大人赤胆忠心,有情有义。就算之前信错了人,也不能因此而错怪了好人啊。这样的家庭教养出

来的公子小姐,想必是极好的。”

段氏眉开眼笑,忙不迭地道谢。接下来话题就打开了,不过是段氏向叶斐然讨教三月三游船会上的种种需要注意之处,

叶斐然耐心解答。眼见段氏眉头始终皱在一起,隐有忧色,问:“夫人不知道还有何为难之处?不妨直说。”

段氏赧然一笑,说:“老梁为官清正,我们家人又多。前段日子,分家,招婿,花了不少嗯雇船方面,还想要有

劳娘娘您扯个线,看看哪儿有价廉物美的,指点一二这份恩情就感激不尽了。”

叶斐然微讶:“梁大人贵为二品大员,哪怕没有田产商铺,每年的俸禄应该也能支持一家人吧?咋连个余钱都没有?”

段氏脸色一变,忽然忿忿起来,压低声音说:“夫人,原本我们日子也过得很松的。这几年是放牛娃过年,一年不如一

年。自从白倚灵去了刑部之后,她那个四海性子,三天两头呼朋唤友吃饭下馆子,手头银子竟是流水一样出去她分

家的时候,我给她的,实在已是倾囊而尽。幸亏今年老梁评了个甲等,过年时皇上赏赐了几千银子,不然啊,也就比街

上的乞丐强点罢了!”

“那个女人真真儿就是个扫把星,不过现在人都没了,算了,就不说了。”段氏也是忍很久了,才说了这么一车话,说完

之后也后悔了,还好王妃娘娘看起来不是那种乱传话之人,段氏也算放心。

叶斐然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话,只当做没听见,含含糊糊地敷衍:“原来是这样嗯,租船的话问题不大,我家

管家娘子张大娘很能干,你让你们家管家去找她就是了,准错不了。”

段夫人谢了叶斐然,二人另做话题不谈。

春雷响了,春雨来了,京城春暖花开。

薛长乐在二月二生了个大胖小子,这日子可有点儿愁人,慌得万江珧连夜带着几个大徒弟开了法坛,祭告天气,扶乩问

天,八卦步走了八八六十四圈,把一双登云靴磨破,才选了个好名字,叫万锵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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