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大夫板着脸道:“本来我们无亲无故,不该多嘴。你母亲就要痊愈,何苦把人参停了。

你家饵丝店不说日进斗金,吃根人参应该没问题吧。”

后面等着诊病的婆子,鄙视的看着她:时家小吃店的老板看着勤快,竟然苛待母亲。

时芊芊明白了,意思是她霸着钱不给母亲买药,脸涨得通红,看了常氏一眼,埋怨母亲抠病发作,人参完了也不说,害得她丢此大丑。

她丢丑就算了,若影响到小吃店的生意,如何是好。慌忙找补道:“我整日在店里忙碌,今儿才晓得母亲的人参吃完了,这不扶母亲来给您看看,劳烦您帮我们重新寻一颗,别的药要不要也吃些。”

孙老大夫看她神色不似作伪,眼角下带着青黑,想是确实不知情,估计是常氏自作主张,懊悔自己的鲁莽,错怪了好人,有心弥补道:“人参要接着吃,我这里恰好有颗三十年的,进价给你吧。

其他的不用,药又不是你家的饵丝,没事吃什么。”

时芊芊大喜:“多谢孙老大夫!如何好占你的便宜。”

孙老大夫摆摆手:“没事,没事!反正都是救人,只要病人的疾病痊愈,我们当大夫的就欣慰。”

又对着常氏道:“看岁数,你和我儿媳差不多,我孙子还在开蒙呢,你女儿就这样心疼孝顺你,真是大福气啊!”

潜台词:你要珍福,你女儿才是你家的决策者。

常氏聂聂道不敢。

回去的路上,时芊芊扶着常氏忍不住埋怨:“阿娘,你能不能把你的抠病改一改,买的菜蔬买最便宜的,果子也只买些青黄酸涩价贱的,这些就算了,怎么能把药悄悄停了?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和弟弟如何是好?”

常氏眼里浮过愧疚:“阿芊,我,我看你辛苦,熬得人都瘦了,只想省些铜钱……

再说你本不是我家亲女,这样苛待你,我实在问心有愧。”

时芊芊心里悲凉:“阿娘,我对你和弟弟一片赤子之心,你还说我不是亲女!”

常氏张了张嘴,没说话。

因想:女儿不是亲生的,所以不信任自己,赚的钱自己收着,不交给她这个母亲。不过说她几句,她便生了别心,要是血脉相连,打一顿也没事,遂不肯再说。

那她干脆省着些花钱,免得讨了她的厌,这样自觉了,还有什么错。

时芊芊想着:我辛辛苦苦,披星戴月为这个家奔劳,筹划更好的未来,结果得到一句不是亲女,心里失望悲凉,哪里才是我的家呢。

母女两不欢而散,气冲冲回了家。

进了门常氏扭身回了阁楼,时芊芊看看店里,觉得没有昨日热闹,因心里烦躁,也没放在心上,强整了笑颜,招呼来用餐的客人。

到了晚饭时候,她接弟弟回来,小时修牵着她的手,有些闷闷不乐,小心翼翼的问她:“阿姐,我,我不想念书。”

时芊芊心里的委屈化作恼怒,喷泄而出,再也忍不住,不由得厉声道:“这是为何?”

姐姐一向笑脸相迎,今日这样,小时修吓得诺诺不敢说话,抽泣道:“学堂里没阿姐,我要和阿姐呆着一起,我就在店里擦桌洗碗,好不好,我再也不说碗油腻了,好不好?”

说完含着泪水,眼巴巴的看着她。

时芊芊的委屈怒火不见了,被他哭得心化作一团水,在他脑袋上拍了拍:“臭小子,你想不想保护姐姐?”

小时修又急得哇一声哭了:“你比我高,你打不过的人,我也打不过!”

时芊芊噗嗤笑了:“保护不是打架!你跟着孔夫子念书习字,学习骑射,就会长成一个强壮的男子汉,考取了功名,才能保护姐姐。”

“什么是功名?”

“就是把夫子交给你的技能都学会,学好,官府会发一张证书给你,那就是功名。”

小时修还是不情愿道:“那我还是来学堂罢。”

时芊芊牵着他一面走,一面问他今日有没有认识了新朋友,有什么新鲜的事?

时修兴冲冲挣脱她的手,放下书包,淘出一个红彤彤桃子,得意道:“阿姐,夫子每人发一个,我记得你要阿娘买红桃子,我故意藏在书包留着给你,快吃!”

时芊芊眨巴眨巴眼睛,她魔障了,这可不就是她的家,她的亲人么。

“我们一起吃!”

太阳西下,路边留下两人的笑闹声,一幼稚,一悦耳,交错动听。

直到他们走到自家店门口,发现围得水泄不通,人们脸上恼怒不平,嘴里吵着要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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