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声好气地给我解释:总而来说就是公司虐我千百遍,我待公司如初恋。我爱公司,公司是我的第二个家,要对公司心怀感恩与忠诚。

这是什么狗屁说辞???

偏偏他还面露期待地问我:“沙织小姐,你能理解吗?”

我不能。

完全不能。

但小姐如我不会这么说。

嘴里一边应着“我懂”、“我明白”、“您辛苦了”夜店小姐话术必备三件套,我面带柔情笑意,轻声说道:“悠真先生,您已经很努力了。”还能在那种环境干下去,除了努力我都想不到第二个形容词了。

他一怔,似乎露出了一个略带兴奋的表情。

我:???

这个奇怪的神情一闪而过,我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他很快就收敛神色,摇摇头,他抿嘴朝我笑了笑:“沙织小姐肯定看不起这样的我。”

看不起倒不会看不起,只不过我想不通你这种技术性人才明明就是个香馍馍,却还死守在那家辣鸡公司的原因而已。

但我不能这么说,我连忙摇头,着急否认:“怎么可能?真要说起来,该被看不起的那个人是我。您不清楚,我在这里吃不饱睡不好钱也少,妈妈桑总说要把我解雇了。遇到的其他客人也不像悠真先生一般友善,还对我动手动脚——”

可恶!明明是假装通过卖惨来宽慰他的惨,为什么越说越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惨了。

再说下去热泪都快落下,我连忙止住话题,一锤定音:“所以我懂的,能够理解悠真先生的感受。”

“是吗?”他看着我好一会,突然垂眸笑道,“原来沙织小姐也是。”

我坚定地点头:“我就是。”

“我觉得我很快就会有回头客了。”

山田悠真离开以后,我是这么对妈妈桑说的:“我们都是艰苦社畜,产生了无限共鸣。”

妈妈桑镇定地吐出一口白雾,问我:“你接待的哪一个不是社畜?”

我认真思考一番,才不确定地回答:“似乎都是,毕竟你就是以这个标准来替我挑选客人的。”

“那么他们有再指名你陪酒吗?”

“……他们只是工作忙,所以暂时没空闲过来消费而已。妈妈桑我告诉你,”我嘴硬,“你别小看我,最迟这个月就会有人指名我了。”

“如果没有?”

“要不要打赌!”我已经想好了,要是我赢了的话就让她答应让我去接待高桥浩太,要是我输了顶天就加班干活给她的C-CLUB带来一个亿营业额……好吧,我做不到。

我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结果她白眼一翻,嗤笑一声:“C-CLUB业绩垫底,你有什么资本和我打赌。”

“妈妈桑,你别小看——”

“滚。”

我:……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山田悠真那种把苦往肚子里咽的卑微本微。如果不是因为我身带获取情报的任务,早就辞职不干了。

接下来一周,我望眼欲穿地等啊等,别说是回头客了,连客人都没有两个。我蹲在后台忧愁地摸着并不想摸的鱼的时候,余光突然扫到妈妈桑从外面走进来,神色淡淡地扫了我们一圈。

“来了条大鱼,但他特地指明了要点某位小姐,”她吐出一口烟圈,“偏生他还不记得名字,只说了——”

指明了对象?

难道?!

我一下子就提起了精神,紧接着听妈妈桑说道:“——要黑发、呆头呆脑、新来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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