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在昨天……昨天在家里煤气爆炸，她也拥有了一瞬这样的痛苦。
又要死了吗？
楚凉面色涨成紫红色，无力地靠在树旁，最后瘫倒在地。
闭眼之前，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银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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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梦里。
——楚凉脑袋清晰地判断出。
她再次站在了妖界旅馆的门口，但眼前的旅馆和她来时不一样。
梦里的旅馆并没有被藤蔓所遮掩，有着干净崭新的门以及没有被损坏的门栓，并且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客人。
一个穿着民国时期服饰的小孩从楚凉身边跑过，啪地一下五体投地的摔在地上。
“小心！”
她两三步上前，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扶，但小孩自己站了起来，缓缓抬起头。
楚凉抬眼一看，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那小孩五官被摔扁了，鼻子嘴巴下巴全都凹陷进去，整张脸就像是画在了一张纸上。
然而他却毫不在意，伸出胖乎乎地手将鼻子捏出来、下巴堆出来、嘴巴撅出来，又活脱脱地像个正常人。
这可比现代的美容医院强太多了。
也比国产恐怖片强多了。
楚凉晕晕乎乎地想，眼睛一翻，意识又重新陷入黑暗。
再度睁眼的时候，她看到了旅馆天花板上悬挂的会发光的树叶。
还是在做梦啊……
楚凉呆滞地睁着眼，直至一只雪白的手出现在她眼前，左右摆了摆。
“你没事吧？”
有人在询问她。
嗯？
人？
楚凉眼睫微颤，转动视线，这才发现自己的床边居然站了一个男人。
男人身穿白袍，面色瓷白，用淡粉色的双眸注视着她。男人还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发丝如雪，正披散在他肩膀。
好白。
这是楚凉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词。
他居然连睫毛都是白色的。
“还未恢复么？不应当啊……”白易见她还在发呆，轻声嘟囔了句。
他的妖气那么浑厚，只需要一丢丢就可以给她续命。
命是续好了，但感觉怎么痴呆了。
楚凉缓缓回过神来，发现周围是熟悉的旅馆房间，稍稍放下心来，再度看向身前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好，请问你是……人吗？”
白易一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反问道：“我不像人吗？”
它可记得沉睡前，人类最喜欢穿这样的袍子，无论男女都喜欢留长发。
然而这话落入楚凉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另一种味道。
眼前的人是白色毛发加粉色虹膜，和白化病患者的病症简直一模一样。
刚才她问的话，怕是不小心戳到了他的痛处。
“对、对不起，我不是那是意思，我只是……神经太紧绷了。”楚凉暗暗措辞，继续问，“是你救我回来的吗？”
白易点头：“嗯。”
“谢谢你。”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收下她的道谢。
楚凉撑起身子坐起来，朝他伸出右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楚凉，凉爽的凉，你呢？”
白易垂眼看了下她的手，思考了一下，颇为勉强地伸出一根手指放了上去。
楚凉盯着竖在她手心的手指，有些茫然，而后听见他说。
“白易，嗯……白易的易。”
楚凉缓缓收回手，“你来到这里有多久了？”
白易想了想，“许久了，记不清了。”
天地还处于混沌的时候他就在了，大抵有个几百万年了吧。
他说完，发现眼前人类看他的眼神变了。
为什么充满了怜悯？
她在可怜他？
楚凉想着还是不要深问别人的伤心事，于是换了个话题：“你知不知道一些关于妖界的事情？可以和我说说吗？”
白易粉色的眼睛转了转，睨着她半晌，随后道：“可，但我饿了。”
楚凉起身下床穿好鞋，“那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善。”
两人前后下了楼，白易跟着她进入厨房。
楚凉生好火，才想起询问白易：“你想吃什么？”
“想吃——”
他的话停在嘴边。
完全没有人类生活经验的妖兽并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吃。
只要比恶妖好吃的他都想吃。
楚凉静静看着他。
白易平静道：“皆可，我什么都吃。”
说罢，他感觉这个弱小的人类看他的眼神更加充满了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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