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秋本就有点憨实,跟一两个人能拍板子吼起来,跟一群围着他讥笑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先争辩哪一个。听他们这样胡说,气得脖子都涨红了,最后一下子扑上去,和人撕打一起:“你可以说我,但你不能污蔑梁四姑娘!四姑娘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做!”
“做了你敢说啊,说了,等将军回城不第一个剐了你!哈哈哈哈!”
张立秋人瘦,有力,但不蓄力。那边人又多,没撕扯几下,就被人摁翻在地上。
他一倒,稻田边的防卫线瞬间撕开个豁口。百姓们齐齐往里挤。想从地上爬起来的张立秋,又被他们踩了下去。
防守别处的将军府人立即调过来守住这边,但终究迟了,有人扑到了田埂上,伸手去扯稻秧。
稻秧才小臂高,窄小鲜嫩的绿叶长长的舒展着,被他们一拔,脆弱地折了腰,绿叶被拽得皱巴巴。扔进空背篓里,藏进衣衫里。
这是他们未来的粮食,以后能有多少粮,吃到多少米,全看他们现在抢到多少。
稻田只有三分大,动作不快点,很可能眨眼间就被抢光了。
所有人都发了疯一样,也不管抓烂没,拔起来就往怀里藏。
将军府的人拦不住被这群疯子,三个家丁直接被推进了田里,头朝下灌了一鼻子泥,挥手扑腾着想爬起来,那田又跟漩涡一样吸引着人。眼看着人要没了,田埂上的陈海只得松了百姓,赶紧下田去把人提起来。
“你们这群疯子!”张立秋趴在地上大骂。
没人应他,所有人都在抢稻秧,田边的稻秧拔完了。有人直接下田插到里面去,踩着水泥巴,扭头想讥笑张立秋两句。视线落到上面,瞬间惊恐地瞪大眼珠子。
他的眼珠里,映着女恶霸打马奔来的身影,深紫的衣袂随风扬起,像个阎王索命而来。她的速度越来越快,离他们越来越近,马蹄撅起,直接踩着他们的背脊跑过来。
哀嚎声刹起一片。
趴在田边的人回头一看,还没看清楚什么,梁妆手里的黑鞭甩去,在他们脸上刮下深深的红印。
不及他们反应,她又连抽两鞭,打得他们皮开肉绽,鲜血霎时流满脸。他们松了稻秧,疼得在地上翻滚嚎叫。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未遭殃的人震惊在原地,全然忘了自己要干的事。
几秒后,机灵的人抱着抢到的稻秧,爬起来开溜。他一溜,所有人都跟着溜。
溜了,就找不到了。溜了,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他们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翠绿带着将军府的人从城门口赶来。
梁妆扬鞭大喝:“全给我拦下!谁赶跑,打断腿!放过一个,死!”
梁妆一路而来践踏的人躺了满地,地上鲜血横流,有人还在打滚痛嚎,有人静静躺着,不知是死是活。
逃跑的人群迟疑了一下,翠绿和将军府的人包上去,将他们团团围住。
“梁四你草芥人命!不要以为将军是你爹你就为所欲为!杀了我们,京官一定不会放过你!”一脸奸相的瘦小男人叫道。
就数他叫得最凶,他一带头,所有人也跟着叫骂起来。
梁妆冷笑一声:“我草芥人命?呵,就草芥你这条命试试!”
她一鞭子抽烂男人的嘴,跳下马揪住男人的发髻,将他惯倒田边,抬脚踩住他的头颅,摁进浑浊的稻田里。
稻田刚被他们糟蹋过,泥巴和水浑成一团。男人没憋住气,呛进第一口水后,嘴里鼻子里全是泥巴,比呛水还难受。抽烂的嘴角也泡得生疼,他不断挣扎,那女恶魔的脚就像千斤石锤,压得他反抗不得。
这一刻,他终于惊醒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他们可以私下诅咒梁四,却不能真把梁四当成可以随意欺负调戏的普通女人,这女的一旦发起狠来,比攻城的匈奴还凶。
他手掌合十,举起来不断求饶。
梁妆看也不看,踩着他,视线扫过所有人。那冰冷的眼神像蛇,毒得人浑身发寒。
有人受不了,一个“噗通”跪在地上求饶。
梁妆:“马大家,谁?”
躲在人群里的马大家心脏快蹦出心口。她做的孽终于来了。
马大家不敢出去,别人为了活命,指着马大家将她供了出去。
梁妆问:“我偷你种子了?何时何地?一一说出来。”
“四姑娘!我错了!求四姑娘饶命!”马大家跪倒在地上,嘭嘭嘭磕头,眼泪鼻涕糊满了肥脸,“我不该胡乱编排四姑娘!都是我猪油蒙了心一时作孽啊!”
梁妆嗤笑一声:“本姑娘乃侯府之孙,当今圣上的亲外甥,身为皇亲贵胄,却被尔等贱妇任意污蔑,实在有失皇面。”
“来人,将这贱妇之舌,给本姑娘割了!挂到城墙外,以儆效尤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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