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
阮思齐瞬间便明白了。
她记得沐贵妃曾向她说起过,那时她父皇还是个太子的时候,她那夺嫡败北的皇叔曾设计把她父皇掳去欲逼迫其退位,据言便是这位来自异乡的侠客只身一人闯入她皇叔的府邸把她父皇救出来的,救了大梁朝和她父皇一命。
她父皇那时感激于他的救命之恩,更赏识他的有勇有谋,便下旨以郡候之位允之,不过这侠客受了这郡候之位不到三日便举家迁到关外做了个闲散王爷。
这样一来,赐婚一事便也说得通了。南平郡王于自家父皇有恩,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所以她父皇便把自己最中意的新科状元指婚给了他女儿如嫣郡主。
可是她也看上了祁俊了,这要怎么办?
阮思齐回想斟酌之下不觉难以抉择,一张小脸霎时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抖动着唇瓣,起身告退便欲离去了。
梁帝见她面色煞白,也不强留,笑道:“今日宣沅儿来此也无它事,既不舒适,那便先下去吧”
“阿海,待会儿吩咐御膳房再送些滋身补气的药膳到九公主的栖梧宫去。”
“谢父皇。”
阮思齐强撑着谢了恩,即刻迈步离去。
见她步伐凌乱似是兔子一般,梁帝不禁乐得开怀。
继而对海总管说道:“阿海,难得今日有如此雅兴,如嫣郡主与祁状元也均在宫内,你这便去一趟把他们一道请了来吧。这事压在朕心里这么许久,今日也是时候履行诺言了。”
“是,陛下。”
海总管领命离去,刚出亭外的阮思齐看着他的离去的背影,权衡利弊之下脚步一顿,便又折身走上台阶去。
她不死心,死心不了,她父皇这报恩的法子实在是太过儿戏了。
他怎能因为这南平郡王曾救过他与大梁,如今便不问青红皂白便将一陌生男子许给他的女儿呢?
这万一……如嫣郡主看不上新科状元祁俊呢?
想罢,强撑着弯起眉眼走到亭中,娇笑道:“父皇,儿臣……儿臣素闻如嫣郡主才色双绝,又与儿臣同岁,不知今日可能让阿沅见见?”
……
因相救太子被箭重伤,祁俊被阮毓安置在太子东宫休养了三日才觉稍有所好转。
午膳过后,太子阮毓到吏部拷问三日前驸马顾言抓捕入狱的刺客,不多时太医院的韩太医便来请脉换药了。
历经一番切脉换药已是未时三刻,韩太医净了手要去长寿宫给皇太后请脉。
临别时,他告诉祁俊道:“祁大人虽未伤及要害,但伤口甚深,还需得好好休养才是。”
“咳咳咳,有劳韩太医。”
关乎自己的伤势,祁俊自是心知肚明,谢过之后便唤贴身小侍阿平替自己将韩太医送出殿去。
阿平与韩太医方迈出,祁俊便挣扎着披衣走下床来。
时隔三日,府中惊现的巨额银两虽已被太子阮毓允许用作赈灾所用,但从下人口中不难听出,这几日梁帝对淮南的态度似是又回到了先前不以理睬的状态,他等了这几日终是等不下去了。
如若梁帝果真不恩准他前赴淮南,那他只能先斩后奏先赴淮南,待到淮南水患解除,恩怨情仇了结之后再来谢罪。
“殿下,请恕微臣不辞而别。”
祁俊感激于太子阮毓连日来的扶持照顾,此番别离不觉内心煎熬难耐。
他不是不信太子阮毓雄才大略,定能有解决此事的万全之策,而是不敢拿这一世的命再与天命去赌了。
前世他含恨而终,还负了阿诺,他这一世一定要白头到老啊。等抿了仇,还了恩,再慢慢与阿诺一切老得死去。
祁俊默了半响,终于鼓足勇气拿起一旁的笔墨写了书信放在桌上,而后,又摘下腰间的配饰放到了信封上。
“殿下之恩,微臣来日必报,珍重。”
祁俊穿了衣走出殿外,不巧阿平正与梁帝身边的海公公一道从外面走了进来。
海公公手举圣旨,眉宇间均是笑意。
阿平却一面追扯他的衣袖一面焦急道:“公公,公公,我家大人重伤未愈,自是接不得您这圣旨见不了陛下的。”
“呦呵!好你个小兔崽子。”
海总管哂笑一声,一巴掌开阿平的手,本欲佯怒吓唬,看到祁俊缓缓走来的瞬间这心思便散了。
眼前之人微垂着眼,紧抿着唇,俊颜如丝翩若惊鸿,真真正正是好一派公子世无双的模样啊。
“哟,祁大人。”
海总管得意洋洋看一眼阿平,在阿平愤恨不平的目光中弯起双眼走向祁。
道:“恭喜祁大人贺喜祁大人,咱家给祁大人道喜了。陛下有旨,还请祁大人即刻起身随咱家御花园面圣吧。”
“劳烦公公。”
先前几次避而不见,今日却忽而宣召,祁俊一时也猜不透这君王究竟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不过待双手接了海公公递来的圣旨打开,他终是明白了海公公口中的“喜”究竟出自何处了,薄唇不禁便抿了紧。
“公公,劳烦前方带路。”
本章已完 m.3qdu.com